“你这想法愚蠢之极!等我把银子骗到手,够给自己买副上好的棺材,剩下的完全可以借给你。然后你考虑一下改个行,做点小本生意,不用整天站在奈何桥上为钱烦恼,何乐而不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木头人全身湿漉漉地站在草地上,孤冷清高的身姿禁不住在风雨中打了个冷颤,手中两柄精钢短剑似乎已被他藏匿衣袖中,不见了踪影。
顾卿走到张寰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左指点中封血的穴位,右掌在他肩臂上一拍,迅速拔出穿透的飞枪。
张寰脸色惨白,一声闷哼,脸上的雨水和汗水交集在一起,长长地吁出一口冷气。
顾卿摇了摇头,转身叹息:“阁下剑术绝世无双,令人大开眼界!但我顾卿偏偏也是命硬的很,而且对胜负输赢根本就不敢兴趣。你我二人不必再打了吧,要是缺钱花,以后去捣药村找我。”
顾卿的意思其实很简单,真的要打起来,不知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如果木头人肯放他一马,需要银子的话,可以去捣药村借点给他。
“那不行!眼睁睁地看着一万两银子从眼皮底下溜过去,换成是谁都不乐意。”
木头人好像并不领情。
“你的意思是看不到钱,你是不会走的?”顾卿怔住。
“嗯。”
“算我欠你的行不行?”
“那我要加利息,欠我一万两,还我的时候连本带息三万两。”木头人面无表情,语气说得很认真。
他吗的!你不如去抢啊!
顾卿很想发火的,但他始终忍住没有骂出来,想起花小兔还借给了他几两碎银,还是尽快想办法还给她才对,赚钱这种事情真的挺辛苦的,我宁可欠你木头人三万两,也不能白要小兔子的碎银。
有时候一个人口袋里没钱,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声。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将黎兔族人的尸体带回捣药村,木头人的帐以后可以跟他慢慢算,顾卿打定主意,咬了咬牙,怒道:“好!你够贪心!”
顾卿明知道木头人是趁火打劫,但现在这种局面也只能认了,他一心想尽快查出杀死黎兔族人的凶手,至于三万两银子,就当老子送你买药吃!
“你们是要把她们背到捣药村?”木头人望着草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头,“这位小兄弟手臂受了伤,他还能背得动?”
飞枪张寰虽然性命无忧,但是手臂上的伤势颇重,要他背着一具尸体走路,只怕不出五步就会跌倒。
此地距捣药村还有一些路程,就算返回东宣门找来帮手,这么大的雨背着个尸体赶路,人家也不一定愿意。
再说了,人命关天的事情,部落百姓一看到,搞不好大呼小叫地跑都卫府监察司去报官,蔡文长趁机派人阻击,拖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张寰,结局并不乐观。
张寰缓缓呼吸,有气无力地道:“顾兄弟,我留在这里看着,你速去捣药村带人过来。”
“张二哥你别开我玩笑,我不想回来的时候看见三具尸体。”
顾卿眼望远方,神情凝重。
今日在醉仙楼刺杀蔡文长一事肯定早已满城风雨,如果独自留下张寰一人,先不说木头人为了钱会去报信,黑牙营的人也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木头人突然低叹了一声,缓缓道:“从这里去捣药村估计还有三十余里路,我这人向来不会跟钱过意不去,给我三百两星宿银,我做件好事,帮你们背到捣药村。”
空气湿冷,雨声渐停。
三个人背着两具尸体,借着夜色疾步往捣药村方向飞奔。
等赶到了村口,三人已累得气喘吁吁。
守在村口的燕双柔老远看见顾卿,兴奋地奔到身前,突然瞧见惨死的姐妹,呼天抢地,放声大哭。
村子里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跑出来。
木头人伸出手掌,朝顾卿瞪了一眼。
他倒不是怕顾卿耍赖,而是顾卿的口袋里根本就拿不出三百两银子,要是不厚着脸皮讨,搞不好这小子还是会赊账。
顾卿无可奈何地挽起燕双柔的胳臂,将她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燕双柔擦了擦泪水,转身往屋楼里取来了三锭银子,扔到木头人的手里,没好气地道:“怎么你一个棺材铺的老板穷成这副德行?明天记得叫伙计送来!”
木头人一怔,心知肯定是顾卿在背后咒他是棺材店的老板,翻了个白眼,将银子塞进袖子口袋,调头就走。
“雨天路滑,老板走好。”顾卿在身后叫了一声。
“我在家养精蓄锐,等你那三万两!”
木头人在夜幕中一声轻啸,飞身掠过山林,身影已渐渐远去。
顾卿目中精芒忽闪,额前渗出一滴冷汗。
此人性情变幻无常,双击连环的剑术如此高深莫测,虽然是受雇于人,表面上看似对钱财贪得无厌,但身上那种异于常人的气质根本伪装不出来,若他以后注定是我敌人,绝对不能再留情面。
燕别离问明了尸体的缘由,心里越想越害怕。
这种咬断人脖子以后再吸干鲜血的手段,残忍之极,不像是星宿部落的人所为。而且她们白天视力范围有限,随时随刻都有可能遭人暗算,如果是有人刻意要与黎兔族为敌,捣药村势必会引起恐慌,人人自危。
卫风语仔细检查那处致命的伤口,闭口不语,若有所思。
她虽然见多识广,但是两具尸体被雨水冲洗之后,肌肤浮肿,色泽灰白,身上已留不下半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