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并不太长的路途,很快便到了尽头。
天空已经泛出红光,那些红色的光晕披洒在莫锦玉极富风韵的身姿上,显得悲怆而孤独。
她站在硅村的田埂上,离她不远的地方,便是秦兴良部队的营地。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从营地里传来一阵婉转的花腔。这虽是支陈年旧曲,却让人感到一股股凄怨的寒意。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在这凄美的戏文唱词中,莫锦玉一步步缓缓朝营地走去。
房门被推开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莫锦玉还从未见过秦兴良唱戏。只见他循着开门的声音,有意无意朝莫锦玉那里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那一招一式,都显得底蕴十足。
莫锦玉不请自来,似乎坏了他的雅兴。他再次回头时,已露出一双紧锁的眉。
“将军好雅兴!”莫锦玉缓缓说道。
秦兴良凝睇她片刻,垂眸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莫启国和我的儿子呢?”
莫锦玉努力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仍是缓缓地答道:“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过来找你吧。”
“哦?”秦兴良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神情,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他眯了眯眼睛,淡淡地说:“只是你过来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长了一些。不仅如此,还闹出一条人命。”
莫锦玉愣了一下,心里也暗暗一惊。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凝视着秦兴良,一幅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表情。
“我不喜欢身边的人对我说假话,办坏事。所以,你还需要问我原因吗?”秦兴良缓缓踱步到她面前,伏下身子瞪着她,从嗓子里低低地挤出这句话。
“那些事情,我是没有恶意的。”莫锦玉有些委屈。
秦兴良冷笑了一声:“如果你们不干那些傻事儿,要么我现在手上还握着两万精兵,要么我们全家已经坐在前往日月岛的飞机上了。”
“如果你跟我回金口,而不是来这里,我们现在应该会生活得更好。”莫锦玉望着他冷若冰霜的面孔,言辞间已隐隐有些激动。
“我十八岁离家,在外打拼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混成了一位将军。你这是要让我跟你一起做贫民吗?”秦兴良不屑地望着莫锦玉,又冷笑了一声,“张诊从信阳就开始密谋造反,还害死了我最好的兄弟、尽释的亲生父亲!我好不容易跟鲁道远制定了计划要除掉他,你们俩姐弟一个送情报一个武泰闸救人……”说到这里,秦兴良已有些哽咽:“你们毁掉的不仅仅是我的计划,你们更毁掉了我辛苦经营二十四年的基业,毁掉了王尽释可以亲手为父报仇的良机!”
莫锦玉低下了头。
她的心里,矛盾而挣扎。
此刻,张诊那番要让每一个人都活着回家的情怀依然在她脑海里浮现。然而,自己丈夫的基业被自己亲手葬送也是不争的事实。为什么在一些人看来明明是值得褒奖的事情,却必须要牺牲掉另一些人的利益呢?
我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她不断问着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秦兴良的眸子里已隐约有泪光在闪烁。他抬手托起莫锦玉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亲爱的夫人,请你告诉我,你为张诊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他可曾给过你什么回报?你将我的两万兵马白手相送给大夏民国,他们又曾给过你什么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