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锦玉愣住了。她万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此时站出来说出这样一番话。掺杂着深深的感动,她的心情更复杂了。不过莫锦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莫启国只身前往军牢,其实还隐藏着一个无法言明的原因。他要到牢里找到那些被吴文法关押的大夏民国地下组织,然后通过与夏达明商议好的方式,将消息放出。通过夏达明等人制造舆论,迫使秦兴良释放所有被关押的人。
就在莫启国关上门走向军牢的时候,莫锦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秦兴良说:“你不要杀我弟弟,不要杀他!”
“我当然不会杀他。”秦兴良狡诈地微笑着,“我要他亲眼看着我怎么实现我的计划。让他亲自验证一下,他这些自作聪明的猜测,究竟是不是准确的。”
秦兴良的表情让莫锦玉感到害怕。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完全不是当年月老祠前气宇轩昂的兵团军长,反而像足了一个末日狂徒。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么你又打算怎么处理我呢?”
“你带着孩子,回到城北县衙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能离开县衙半步。”秦兴良淡淡地说。
莫锦玉凄然一笑,站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这是个多事之秋。
一个多月后,大夏民国军攻占南都,希日帝国政府撤往蓉城。眼看着希日帝国上下万众期待能绝地反击的蓉城大决战即将打响的时候,刘问财在蓉城暴病身亡的消息三天后传遍了军政两界。夏达明坐在红照壁的小茶馆里,将手中捏着的那份报纸砸在桌上。他费尽心机,始终没能在这场跟王尽释的斗争中赢得先机。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身在亚安的吴文章拍一封电报,请他无论如何按捺住刘问汇的情绪。
“想什么呢?”夏达明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他一转身,王尽释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就站在他的身后。
王尽释淡淡地笑着,在夏达明身边坐下。他翘起二郎腿,神态自若地看了一下手表:“这个时间,刘问汇将军应该收到我的电报了。”
夏达明暗暗一惊:“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只写了八个字:江汉刘项,故伎重演。”王尽释的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幅已将夏达明踩在脚下的表情。
夏达明拍案而起,震惊四座。他紧紧捏住王尽释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现在对国民政府来说,大西国已是最后的机会。你挑起内耗,对你和秦兴良没有任何好处。”
王尽释冷笑道:“什么时候你开始站在民国的立场说话了?你应该说我这样做又会让大夏民国损失数十万精兵和一位优秀的将领!”
他用力甩开夏达明的手,煞有介事地理了理衣领。
夏达明有些尴尬地望着他:“你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咱们的父亲都是被秦兴良所杀,你却还帮着他做事。”
王尽释仍是淡淡地笑着:“你比我年长这么多岁,做事情的样子竟像个孩子。冲动、易怒,这样的性格在乱世中是很难立足的。”
言罢,王尽释站起来,在夏达明的肩上拍了拍:“我今天来这里会你,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有本事你就想办法阻止刘问汇挥师北上,决战广阳!”
夏达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着王尽释远去的背影,眸子里是切肤的恨意。
前往蓉城的火车轰隆隆地急速前进,白色的蒸汽升腾到空中,迅速消散在秋风中。那些了无生机的田园风景在车窗外缓慢后退,在这个本应属于丰收的季节,显得了无趣味。
香叶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这一路从亚安到蓉城,她的整个脑子都被乱世中这些衰败的风景填满了。这段时间,这片土地上从未出现过温暖的阳光,除了阴沉的天气,就是淅淅沥沥的秋雨。
一声清脆悠长的鸣笛声,火车缓缓靠站,香叶提着行李箱,慢慢地走下火车。夏达明已在出站口等着她了。他凝视着她那头乌黑顺直的青丝、青花刺绣的丝绸长裙、清新素雅地绣花布鞋,禁不止被这古朴干净的气质深深吸引了。
走到夏达明身边的时候,香叶灵的脚突然崴了一下。夏达明连忙上前扶住她,言辞间充满了各种关切:“没事吧?疼吗?”
香叶凝眸微笑,唇齿间有些感动欲言又止。她尴尬地微笑道:“没事的,也许是在火车上坐得太久,这双腿有些不听使唤了。”
“我没能成功阻止王尽释,刘问财昨天被他药死了。”夏达明搀着香叶,扶她在花坛边坐下,轻柔地为她褪去鞋袜,细心查看脚有没有受伤。
“这件事情对刘问汇将军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香叶的表情有些凝重。
看见香叶的脚没有淤青和血肿,夏达明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那小子还给刘问汇将军发了封电报,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香叶从行李箱外侧的小包里掏出一份信函递给夏达明,笑了笑说:“王尽释应该失策了。”
夏达明接过那封信,展开来看。这是一封电报,上面写着:大军即将西指,积极准备,相机配合,不宜过早招致不必要的损失。
“这是大夏民国军总参谋长给刘问汇将军发的电报,示意将军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听从中央指挥。”香叶说道。
夏达明喜上眉梢:“你这次去亚安养病,看样子已经把将军彻底策反了。”
“目前预计十二月份,即将向大西国发起总攻。”香叶说。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