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时,燕奴唤住了玉尹。
“小乙哥早去早回,今夜还需守岁,却少不得小乙哥在家。”
守岁?
玉尹恍然明白。今天确是除夕!
不知不觉,便已到了宣和七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晚。便是靖康元年。
心中陡然间一颤……靖康,靖康!再过几个时辰,便要进入靖康年了……重生以来。这两个字已经变成了玉尹挥之不去的梦魇。两载浮沉,终究还是要面对历史。
看着怀抱玉如的燕奴,玉尹心里涌动一股暖意。
他突然上前,把燕奴搂在怀中,“九儿姐,我怎地也要守你母女平安。”
燕奴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这好端端,玉尹怎突然间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心里面,还是非常开怀,那俏丽粉靥绽放灿烂笑容。轻轻呸了一声,“这许多人在,怎说出这些没羞耻的话来?快点去吧,早些回来,莫要让大家在这里空等。”
玉尹笑了笑。牵着暗金便出了门。
“小乙哥,这便要出去不成?”
霍坚从一间民房里走出,穿着一身新衣,笑呵呵向玉尹行礼。
杨金莲做事,倒也真个利索……短短几天里,便买了五套民宅。却不过付出了四百贯出头。也就是说,每套民宅不过八十贯上下,远远低于玉尹当初所说的一百贯。
再加上肖堃的帮衬,玉尹很快便拿到了房产,并且把便桥过来的刀手,安顿下来。
便桥屠场,而今已经停业。
场院租借给柳青的家人,用来囤放粮食。
也是柳青家里的粮食太多,以至于必须租下整个屠场。不但如此,还请了屠场里近百名刀手做护卫,这一算下来,玉尹又从柳青那边,赚了一大笔钱。一个月一千贯的赁钱,再加上三千贯的保护费……直让玉尹私下感慨,柳大官人果然财大气粗。
这四千贯钱,他倒是收的心安理得!
更重要的在于,有了这些粮草,玉尹便不用担心,家里粮食不够。
难不成,还要守着粮库被饿死不成?
“兄弟们可都住得习惯?”
玉尹也笑呵呵与霍坚寒暄。
“哥哥说的哪里话,这一群夯货,何时住得如此舒坦……只是让哥哥破费,将来惯坏了他们,便吃不得苦来。”
玉尹一摆手,“大郎说得甚话,既然是自家兄弟,怎地也要让大家快活。
待会儿去丰乐楼取酒,顺便去桑家瓦子找几个厨子做菜。今晚是守岁,也不能太过寒酸……对了,莫忘记给屠场的弟兄送一些过去,便是留在屠场,也是自家弟兄。”
一句话,顿时让那些个刀手,欢呼雀跃起来。
玉尹趁机靠上去,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放在霍坚手中。
“让九郎辛苦一些,给我盯死丰乐楼和千金一笑楼,看今晚会有什么状况。”
九郎,本名黄文涛,是黄小七的族弟。
这厮是开封的地头蛇,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可他有一个本事,便是包打听……手底下更有几十个闲汉做帮闲,便在开封城里转悠,有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之前,玉尹曾用过黄九郎一回,只是后来去了杭州,便没了联系。这次回来,玉尹第一时间找到了黄文涛,继续雇用。
虽说每月要支出百十贯钱,但对玉尹来说,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这些钱也算值了。
当然了,这一层关系,并无人知晓。
那黄文涛名义上,是霍坚的手下,好像和玉尹无关。
可实际上,这厮是直接听从玉尹调遣,充当玉尹在开封城里的耳目……
自从上次茂德帝姬说,冯筝与千金一笑楼走动频繁之后,玉尹总觉得不对劲,便盯住了千金一笑楼。
但两个月下来,没有任何收获。
玉尹不敢有所松懈,依旧让黄文涛带着人,严密监视。
霍坚点点头,表示明白。
玉尹便不再罗嗦。牵着马走出观音巷,而后飞身上马,直奔太尉府而去。
天将夜,街道上很冷清,几乎不见行人。
也许是受了战争阴霾的影响,开封城再也不见往日的喧嚣和繁华……从前,便是骑着马。也只能一步步的缓行。可是今晚,玉尹却可以在长街上纵马疾驰……
太尉府门前,张灯结彩。
高俅处世原则很简单。不拉帮结派。
再者说,如今诛杀五贼的声浪正高,他可不愿在这个时候出风头。所以便抱病在家,不肯见客。
倒是听说玉尹来访,高俅没有拒绝。
让人把玉尹带到了后宅的书房,高俅温了酒,让玉尹落座。
“小乙这大年夜前来,想必是有事情要说。”
玉尹脸一红,忙躬身先与高俅拜年,而后才说出此行目的。
“你想去酸枣?”
“正是。”
高俅眉头一蹙,轻声道:“你可要想清楚,去了酸枣。少不得要和虏贼交锋,可不是个安全之所。”
“若虏贼渡河成功,便留在开封,怕也不会安全。”
“小乙是说,酸枣当不得虏贼吗?”
“这个。小侄说不好……可我听说,酸枣守军兵备松弛,恐怕挡不住虏贼虎狼之军。”
高俅的脸,微微一红。
酸枣兵备松弛,东京禁军何尝不是这样。
只是有些事情,他做不得主……说穿了。他这个殿前司都太尉,不过是徽宗皇帝的幌子而已。
“既然小乙有意报效国家,那我也不会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