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德叔将青木葫芦拧开盖子,伸开自己的手掌,往上面倒那“破邪酒”。
一股混着苦涩和白酒的特殊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我连忙上衣脱掉,露出来还印着黑色手掌的肩膀。
这个时候,我已经能大致看清楚铺子里面的情形了。
除了有几台加工冰块和塑封的机器之外,再无他物。
连个桌子、凳子、水杯、茶碗都没有。
自然也没有人。
机器,也全都是停着的。
德叔把那略有些粘稠的半透明液体涂在了我的肩膀上。
“嗤!”
一阵灼烈的感觉,就像是烧红的烙铁印在了肉上,发出一声焦灼之音,一股烟雾腾空而起!
我疼的呲牙咧嘴,浑身的肉都在哆嗦。
这哪里是有点疼啊,实在是太疼了!
“忍着点。”德叔道:“灯都被拍灭了,还不想吃点苦头,那是不成的。”
我咬着牙,不吱声,眼睛也不再看自己的肩膀,转而往别处瞟去。
这一瞟,我不由得大吃一惊!
一个人,竟然悄悄出现在了德叔的身后!
穿着一身黑衣,静的就像鬼一样!
我之所以断定他是人,是因为他的手里拿着一根冰刺!
鬼魅,是不会拿武器的。
那冰刺的尖端,就照着德叔的后脑,疾刺而来!
而德叔对此却一无所觉!
“德叔!”
我大叫一声,猛然抬手,大力将德叔往一旁推去。
那冰刺擦着德叔脑袋左边的鬓角而过,差点将德叔的耳朵给割掉!
德叔也没有回头,往前一躬身,脚往后抬,一个窝心踹,朝那人胸口踢了过去。
那人身影一晃,身子轻折,腰一扭,竟然软的像条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了过去。
德叔已经彻底扭过了身子,那人也往后退开,我们彼此瞪视着对方。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并无出奇之处,只是那一双眼睛,圆润而外凸,眼白之中色泽偏红,仿佛蒙上了一层红色的纱,这正是恶毒奸诈的蛇眼之相!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脸色也是发黑的,整个人在光线并不充足的屋子里,很不起眼。
刚才,我和德叔谁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现的,又是从哪里出现的。
如果不是德叔给我涂药,我疼痛难忍以至于顾左右而转移注意力,恐怕此时此刻的德叔,已经命丧于此人之手!
毫无疑问,这是个高手,从他出现的无声无息就可以看出来,还有他躲避德叔时候的动作,也非一般人能够做出。
德叔把青木葫芦递给了我,道:“看看黑掌印消失了没有,没有消失的话,自己再抹抹。”
我接过青木葫芦,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里鲜红一片,像是肉皮被揭掉了一层似的,黑色的掌印已经没有了。
“你是水堂的什么人?”
德叔的声音有些喑哑,朝着那人问道:“邪教妖人,都是这么卑鄙无耻,喜爱出手偷袭的吗?”
“麻衣陈家的人,都是这么以大欺小,喜爱欺负小辈弱者的吗?”那人笑了笑,道:“我的徒弟,是不是已经被你们给废了?”那人反唇相讥道。
德叔眼睛一亮,道:“你是水三先生!”
“不错!”那人傲然道:“我就是异五行圣教水堂堂主座下的水先生,排行第三!”
“果然是你,果然出手不凡。”德叔眯缝起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你的徒弟被我们给废了?”
“难道不是?”水三先生嘲讽道:“都巴巴地追到这里来了,难道不是我那徒弟告诉你们的?”
德叔道:“这么说来,我还有点佩服你。”
水三先生道:“你佩服我什么?”
德叔道:“你既然知道你徒弟已经废了,我们也追来了,你居然没有逃跑,还真敢在这里等我们!所以,我有点佩服你。”
水三先生笑了,眯着眼睛,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条蛇,他嘶声道:“我为什么不敢?我凭什么不敢?你们进到我这铺子里,是死是活,另外两说。”
“是吗?”德叔道:“那好,我还有一事不明。不说清楚,就是待会儿死在这里了,我也会死不瞑目。”
“请讲。”
“大刘村的王桂娥等八个淹死鬼魂,是被你收起来了吗?”
“不错。”
“在哪里?”德叔道:“为什么我嗅不到它们的气味?”
“想知道它们在哪里,等你死了,自然就知道了。”水三先生舔了舔嘴唇,道:“我会把你们放在一起的。”
“好!”
德叔断喝一声,突然一跃而起,身形展开如同一只大鹏,从上而下,朝水三先生扑去!
他的左手五指弯曲,如同铁钩,右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来一个物事,我仔细打眼看时,那竟是一个大口袋!
口袋是黄色的,那料子像是布,又似乎不是,像是钢丝,但仔细看,还不是,我一时也无法分辨那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
口袋的口子是开着的,德叔一只手抓着口袋的一边,那口袋口便完全张开了,里面一股黄色的粉尘,疏忽而下,笼罩着奔向水三先生。
这是些什么东西?
水三先生望着那口袋,皱了皱眉头,身子一曲,竟然像一条蛇一样盘成了一团,急忙往后缩去。
黄色的粉尘刹那间已经弥漫到整个屋子。
“咳咳!”
水三先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