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曹玉和蒋妩异口同声。
眼瞧着霍十九脸色黑的像锅底,曹玉很是担忧的看了蒋妩一眼。他跟着霍十九的时间久,深知现在的霍十九正在气头上,担心蒋妩不留神触了霍十九的逆鳞,坏了二人的感情。
虽然曹玉没说话,蒋妩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微不可查的眨眨眼。
霍十九眼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心里更堵得慌。他家老婆这么多优秀的追求者,有江湖闻名的高手,更有一国之尊。比武力,他不如曹玉,比权势,他不如达鹰,若说蒋妩离开他,选择跟曹玉江湖之远,亦或是选择达鹰去金国为后,想必日子都会比跟着他过的顺心平静。
偏偏他们能给的,他给不了。
霍十九走向门前,声音如常,面色也如常:“墨染,帮我查一查今日是哪一班侍卫轮值,竟让人不知不觉潜了进来。这样没用的东西,每人四十军棍。”
曹玉脚步一滞,才垂首道:“知道了。”
蒋妩的剑眉就拧了起来。霍十九的语气明摆着就是带着气的。她知道他在气什么,不禁垂下长睫,并未如往常那般送他出门。
她在反思。
文达佳珲这样屡次主动的靠上来,着实非她所愿,也非她能够控制的。只是纵然她是无辜,可到底也对霍十九造成了伤害,给他添了憋闷。
霍十九的确大了她十一岁,是成熟的男人,心智也比寻常人坚韧许多,是极为理智有耐心的。
可是有哪个男人,能够一而再而三的容忍妻子的追求者蜜蜂一般在耳边嗡嗡乱响。
到底是她的不是。她就不该给文达佳珲一点好脸!
她是想着文达佳珲对她和七斤,以及霍家人都有恩,可她绝不想让霍十九难受。毕竟朝堂上的事,小皇帝的事,已经给了霍十九太多的压力。她嫁入霍家一不用打理庶务二不用经营铺子,若是连自个儿身后的“小蜜蜂”都处置不好,她会觉得自己对不起霍十九。
思及此,蒋妩一把丢下手炉,三两步到了桌边,将火狐皮裘包裹整齐,提着包袱进了内间,推开后窗一跃而出,墩身查看地上的雪迹,确定了方向,便窜身掠出高墙,追踪着文达佳珲等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而外院书房所在的院落,正有四个侍卫趴在条凳上挨板子。
霍十九端坐屋内吃茶,修长的指头握着青花鲤鱼的茶碗盖子宽茶,面无表情的透过半敞的格扇看着院中挨打的人。正当此时,就有一侍卫飞奔着进了院门,在庑廊下行礼道:“回侯爷,夫人出去了。”
霍十九手上动作一顿,将茶碗放在了梨木云纹几上。
“什么时候的事?”
“方才侯爷刚离开,夫人就提着个包袱从后窗出去,翻墙离开了。”
提着包袱从后窗走,说的好像要红杏出墙似的……
曹玉为蒋妩和霍十九担忧,不免紧锁眉头打量霍十九的神色。
霍十九只摆摆手道:“下去吧。”
“是。”侍卫行礼,快步退下。
待侍卫走远,院中的板子声和闷哼声也终于告一段落。掌刑之人进门回禀,霍十九道:“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
“是,侯爷。”
曹玉将格扇关好,阻隔了冷风不断的吹进来,犹豫的看着霍十九。
霍十九道:“墨染,有话大可直说,不必这样欲言又止的。”
曹玉半晌方缓缓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话,或许我说了,爷会更气的。但夫人是一心一意对待侯爷,对待霍家,达鹰屡次接近夫人,为夫人赴汤蹈火,也只是因为夫人太优秀,她绝没有任何不检点的行为,一些都不是她的错。”
霍十九手指摩挲着茶碗的边缘,温和平静的望着曹玉。
曹玉叹息一声,又道:“夫人这样的人,是让爱慕者不敢亵渎,不敢有半分歪心思去对待她的,因为那样不只让她更厌烦,还会将人越推越远。
“我想……我想达鹰与我一样,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只是情难自禁。这一切,都终止在夫人严以律己的言行之下。说实话,如果夫人对人有半分松口,怕不论是达鹰还是我,都有能力早就将人带走。
“所以侯爷虽然憋闷,但也不要迁怒夫人。她是无心的。怪只怪她太好了。达鹰我不知道,我是绝不会越雷池一步的,我只希望能够保护侯爷和夫人,保护霍家。”
话及此,曹玉叹息,不自禁将心里话都抖了出来,这样说话可不同于酒后吐真言。他不知道霍十九会不会更气了。
担忧之际,却瞧霍十九莞尔笑了,不只唇角弯起,眉眼中更是含笑,“墨染,你总算能把憋着的话说出来了。”
“爷?”曹玉诧异的看着他。
霍十九站起身来踱步至门前,撩起福寿不断纹的锦绣夹竹棉帘看着被轻雪渐渐覆盖的院落,浅笑道:“你说的,我都懂。而且她带着包袱里必然是达鹰赠给她的那件狐裘。我是有些拈酸,却也不是不分是非的人。”
曹玉唇角翕动,动容不已。作为兄弟,霍十九对一个满心喜爱他妻子的朋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霍十九越如此,曹玉就更不可能越过雷池。就算一辈子无法忘怀这份感情、摆脱这些执念,他也决不能做出伤害霍十九的事。
京都城西北角临近荒郊的一处小树林中,蒋妩和文达佳珲面对而立,文达佳珲身后有十余名侍卫,此时都换了燕国寻常百姓的服装,呈半圆形将二人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