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帝践祚至今已有七年,这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将主权完全紧握在手心里,且能欢欢喜喜的办个万寿节.
这功劳,都多亏了霍十九忠心耿耿多年的隐忍.
蒋学文闷在房里几日,写了一篇文采飞扬的长文来歌颂小皇帝的隐忍和功绩,又策略的稍提了霍十九几句.
这篇文章小皇帝吩咐人写了大字抄成了一整卷.就挂在了御书房的一面墙壁上.每当他心情郁闷了,就会看上一阵,立即就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儿.
在京都城紧锣密鼓的预备着皇上的万寿节时.宁远西南方一处偏僻的小山村里,曹玉缓步走到一处临山傍水的草屋前.
脚步停下,仔细听了周围的动静,确信无人跟踪后轻轻有节律的叩响了柴门.
斑驳的拆门内.纳穆听到那敲门的节律才松了口气,收了柴刀拉开了门.
见来人是曹玉.惊讶的道:"怎么是你?"
这人是霍十九身边最得力的人,从来都不会离开他跟前的,怎么如今竟亲自来了此处?
曹玉闪身进门,将柴门关好后拱手行礼.随后道:"在下奉命前来探望达公子."
纳穆笑道:"主子在里屋,请进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的穿过前厅,撩起蓝花软布的门帘就到了里屋.
屋内光线昏暗.右手侧临窗一面大炕,左侧是个水缸.里头还有半缸水,地上横竖丢着几个小板凳,角落里一个穿了身粗布衣裳的汉子正站起身,戒备的望着曹玉.
纳穆就以金语对那人说了句话.那人才放松了警惕.
文达佳珲正盘膝靠着墙看书,见来人是曹玉,惊讶的道:"霍英怎么舍得让你来?"
"怎么不舍得?知道您不肯回去养伤,爷很焦急,夫人又说您这里许有危险,京都城现在许也无恙的,就让我来了."曹玉并不蠢笨,知道在文达佳珲跟前说什么才能触动他的心.
果然,听到了蒋妩的消息,文达佳珲眼神瞬间柔和下来,随即就有许多情绪隐没其中,形成一汪深不见底的泉.
"他们都好吧?"
"都好.只是担心您这里.听我一句劝,您在这里并不是长久之计,贵国那些探子许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短暂的平静被打破,您养伤都成了问题.不如立即回京都去,一则他们念着那是天子脚下,会束缚一些手脚,二则您现在也需要公爷的帮助."
文达佳珲调整了个舒适的坐姿,心中却是油烹一般.现在他可是能深切的体会到霍十九被小皇帝追杀了家人时的感觉.他如今比霍十九那时的情况还不如.起码小皇帝与霍十九之间除了亲情还横着个君臣利用的关系.他可是被血浓于水的亲生儿子给算计了.
当初为了这个皇位,他的二弟算计他.
现在为了这个皇位,他的儿子都能算计他.
那个才十三岁的孩子,平日追着他身后学骑射,请教问题,处处都透着孩子对父亲的依恋,又有一股子少年人不服输的气势,很是像他小的时候.
现在回想,焉知那些讨好中存了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不必了.我会想法子的."文达佳珲的声音有些沙哑.
曹玉见果真文达佳珲还是同一种说法,就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给他.
"这是夫人给您的.无论您怎么决定,还是先看信吧."
文达佳珲愣了一下,伸出手去,却发现指尖不自觉的发抖.
他如今这么落魄,会被嘲笑吧?
信封上的字迹隽秀之中又透着一股子飞扬洒脱,很像她那个人,文达佳珲也顾不上思考信里写了什么,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
那言简意赅的一句句落在他眼中,虽是骂他,却透着浓浓的关切.
文达佳珲闭了闭眼,握着信的手垂在身侧.
曹玉其实很好奇蒋妩写了什么,但看文达佳珲那悲怆的表情.却也不好意思多问了.
"您也知道现在留在此处并非是最佳选择,如今贵国已经出了那样的乱子,您身上又带着伤,不如就回京都吧,好生养伤,再想想今后该怎么办.我们公爷是足智多谋的人,您又几次三番对霍家有救命之恩.公爷一定会报答您的."
.[,!]"我不需要他的报答."文达佳珲看了那信.又羞又窘,冷着脸道:"当初施以援手也不是为了霍英.而是为了帮蒋妩.我只要蒋妩领情便可,他感激与否.还是说袖手旁观,我都不在乎."
这人还真是顽固啊.
曹玉见文达佳珲如此,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劝解.
正当这时,曹玉突然感觉有人在靠近.他精神一凛,闪身至外间.纳穆也随后跟了出去.
二人戒备的一人在门口一人在窗前,眼见有人影靠近,随后门被有节律的叩响.
是自己人.
曹玉上前,谨慎的开了门.确定来人无害后才将门敞开放人进来.
那人行了礼,道:"曹公子,这是夫人让送来的."
里间的文达佳珲耳朵动了动.又是蒋妩送来的?不知是给它带了什么.
曹玉进屋时,手上又多了封信.
文达佳珲有些疑惑.话怎么没一气儿说完?毕竟这么远的距离,吩咐信使来回跑腿儿,人吃马嚼的也很费力,看这人来的时间,应当与曹玉出门是前后脚的功夫.
拆了信,看了上头那句话,文达佳珲瞬间觉得头大如斗.
"她现在也该快有五个月了吧?"
曹玉闻言,心里很是不喜,一个爷们儿家的怎么打听起人家媳妇来,还计算的挺准!
他不喜欢,是以语气也冷淡了许多,只点了下头:"嗯."
文达佳珲哭笑不得的道:"她说我若不跟你回去,就亲自来接我."
"额……好主意."曹玉见文达佳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