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许生就朝许和拜了下去,许和见许生如此动作顿时一惊,连忙过去作搀扶状,并且嘴中忙道:“家……王上,莫要折煞微臣。”
不过许和毕竟是年迈体衰,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受了许生一礼,而许生行完礼,起身,抓过许和苍老的双手,声音略有凄怆:
“丞相,你来我越国己是多久了?”
许和眉角低垂地道:“回禀王上,臣本会稽布衣,穷困之时蒙先王不弃,得以入仕越国。”
“善!”越王许生悠悠叹道,饱含着无限感慨,“寡人还记得,在寡人年幼之时,父王忙于政事,无闲顾暇寡人,是老丞相伴寡人玩耍,教寡人读书的,寡人与老丞相,就好像昔年的西楚霸王与范增,老丞相实乃寡人之亚父也!”
“王上,臣德陋义薄,不可……”听完许生说完,许和连忙欲行礼推辞道。
不过这又被许生给阻止了,“老丞相无需如此,老丞相之德,寡人心中自知。”
“丞相!”
“臣在。”
“寡人此去兵伐无道,可谓倾巢而出,一战定我越国之社稷矣,然兵出于外则虚于内也,恐为贼人窥伺耳!这宫中一诸妇孺就托付于丞相了。”
“微臣纵肝脑涂地,亦不负王上所托。”
听到许和的回答,许生沉重地点头道:“如此……甚好!”
说完,许生转身离去,上了马车,在进入马车车厢的时候还略微多停顿了一会,深深地看了许和一眼,才掀开车厢,坐了进去。
一会,从车厢中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起驾。”
接着,得到王令的大臣与士卒便浩浩荡荡地簇拥着越王许生的车辇沿着道路向句章的县衙的行去。
良久,待再也看不见兵卒远去的背影,许和低头一叹,转身,关上了许府的大门。
……
县衙之中,县令李钊听着县尉雷朋关于许家事宜的禀告,目瞪口呆,许久之后,才用一种“你不要开玩笑”地口气道:“雷县尉,此事可容不得说笑。”
雷朋苦笑一说:“县尊,我怎会在此等“谋逆”之事上说笑,再说许生的为人,诸位还不清楚吗?”
县丞李云听完叹道:“县尊,雷县尉素来严谨,这事怕做不得假,还是早做打算吧。”
李钊苦恼一笑,“打算,怎么打算?县衙之中又有多少巡役兵卒?”
语罢,三人皆默然下来,依照汉家的兵制,似句章如此的万户大县,巡役、兵卒当有百人之多,可是规定是规定,在中央财政日益困难的今天,除了边塞以及群冶、重镇外,一般的县城是不指望满额的编制的,况且,李钊、雷朋、李云三人为自家生计,也得吃点空饷,因此句章县中巡役、兵卒不过二十二人,而且指望这些人去拼命,还是和三百名着铠的士卒拼命是不切合实际的。
当然,若真的是寻常“谋逆”,给三人几天的时间,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动员起来七八百受过一定训练的士卒,可是,许生的这场谋逆实在是来得有些猝防不及。
然而时间又是不等人的,许生的叛军正马不停蹄地朝县衙赶来,于是沉默了一会,李钊先开了口,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这句章的最高长官:
“贼军势大,不可触其锋芒,当今之计,吾等应保存有用之身,以待报效朝廷,征伐许逆。”
李云与雷朋偏头对视一眼,齐声拜道:“愿唯大人之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