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天转过头来,眼中满含悲愤之情,恨恨地说道:“你说我该不该为廖不凡报仇?他原本可以和楚楚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却不明不白地右腿残废、无故失踪。二十余年,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一切都是拜那个丧心病狂的范无忧所赐。你说我该不该找他报仇,替廖不凡出一口恶气?”
“也许范无忧另有苦衷。”
“另有苦衷?”
叶冲淡淡一笑道:“以范无忧之傲气,又怎么会背后暗算别人。”
“难道我亲眼所见,还会假了?”杨云天不忿道。
“凡事不可只看表面,就算是他所为,依我看,亦必是受他人要挟。”
“你很了解范无忧吗?”杨云天疑惑道。
“不,现实中我从未听说这个人。”叶冲否认道,心里却想:“加上‘现实中’三个字,我这么说应该也不算撒谎。”
杨云天沉吟道:“这二十几年,闲暇之余,我也常自思考这件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我苦苦找寻范无忧的下落,除了要报仇雪恨之外,更重要的是想问问,他为什么非要置廖不凡于死地?难道爱情真的如此重要,以至于他不惜背上杀人恶名,抛弃父母,背井离乡,四处流浪?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傲睨自若、桀骜不驯的范无忧吗?”
叶冲微微一笑道:“或许查查白虹会大有收获。”心中却想:“白虹脚法身法奇异诡谲,难道也与《魔魂镜》有关?”
“白虹?”杨教练一愣,原来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范无忧的踪迹。每当听到他的消息,必是欣然前往、穷追不舍,可是到头来总是功亏一篑,这常使他怒不可遏,进而迁怒于人。
前几日看见白虹的表现,料想此人必与范无忧大有关联,可是一连跟踪了几日,竟然一无所获。正自怒火冲烧之际,突然发现叶冲头缠绷带,呆头呆脑地向他跑了过来,募地里灵机一动,心道:“我的行踪,只怕早在范无忧算计之中,如果换做叶冲,他就未必能料想得到。”想到这一节,杨教练不禁暗自得意,但马上就怫然变色,恼恨叶冲拒绝加入风云足球俱乐部,没能为他跟踪白虹提供方便,所以顺手把他拖进了快活林。不料适才说得动情,竟把这一茬给忘了。
叶冲见他双鬓斑白、形容憔悴,似乎比实际年岁苍老许多。想他这二十年来,孤身一人,苦苦追寻范无忧和廖不凡的下落而不得,常自耿耿于怀。堂堂的国家队主教练,严峻冷酷的外表之下,其内心实是比寻常人悲苦得多,不由得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校园的广播轻轻响起,播放的是卡朋特的《昨日重现》,那是一首追忆往昔的经典老歌,歌声悱恻缠绵、低回婉转,似乎又将人带回了那段温馨快乐的旧日时光,而今韶华尽逝、物是人非,怎不叫人惆怅嗟叹、感慨万千。
淡淡的乐音随风传来,杨云天似有所悟,松开了双手,缓缓说道:“每次听到这首歌,我都以为廖不凡和范无忧又回来了,唉……这一切,好似就在昨天……”说着,两行清泪从脸庞滑落。
“杨教练,其实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我可以肯定,廖不凡此事绝对与你无关。”叶冲见他如此动情,心下也不禁恻然。
“你怎么这么说?”杨云天大是惊讶。
叶冲道:“依你说,廖不凡深沉内敛,志存高远,为什么突然间会去踢球呢?他抢了楚楚,明知范无忧会不高兴,却偏偏又去与他争夺足坛第一把交椅,难道就不怕激怒范无忧而报复他吗?”
“这一层我也曾想过,可是当时二人年轻气盛,在喜欢的人面前一争雄长,也不能算是什么怪事。”
“你还说范无忧聪明机巧,他要想撞伤廖不凡,又怎么会用自己的车,穿你们都熟识的衣服,故意留下线索呢?”
“也许他只是一时意气用事,而并非蓄意为之呢?”
叶冲微微一笑道:“我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绝非如想象那么简单。还有这二人为何能在月余之间就能登顶足坛呢?”
“这的确令人惊奇。”杨云天沉思道。
叶冲心道:“原来鬼脚仙足二人并未告知他并《魔魂镜》之事,也许是为了保护他。”当下又道:“我断定白虹背后一定不是范无忧,而是另有其人。”
“何以见得?”杨云天一怔。
“以范无忧之精明,今日归来,又怎么会暴露行藏。”
“有道理,他今日所为必有深意。可是我们除了跟踪白虹,却也别无选择,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好,我也正想会一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