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扶了一下金边眼镜,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案,从中拣出一份公函,起身就要递给凌羽飞。
林永平忽然摆手道:“且慢,此事事关重大,拆看之前需要有个见证人才行。”接着转头看着张主任,拱手道:“张主任,你身为足协主任已历时多年,声名远播、德高望重。今日造访,正是想替我们排忧解难,主持公道。这见证人你是想推都推不掉的了。”说着从小郑手里拿过公函,面带微笑,走到了张主任面前。
张主任脸色微变,看了凌羽飞一眼,见其微微点头,这才满脸堆笑道:“过奖过奖,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便要伸手接过。
林永平却又拿了回去,说道:“不急,张主任且先听我一言。”说着举起公函,转身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此公函乃是当年凌啸风凌董事长临终遗嘱,其中字迹更是其亲笔手书,尾页附有签名和日期,并盖有凌董事长的亲刻印章,造假不得。多年来我们一直妥善保管,不敢稍有疏忽,只在当年龙董事长就任典礼之时,这才开启过一回。一会儿我们请张主任将遗嘱内容一字不漏地当众复述一遍,接着再仔细核对一下这份遗嘱的复印件。”
说着又从小赵的手中拿过一份文件,举了举说道:“看看这份复印件的内容和笔迹与原件是否有什么出入,验证无误之后,将复印件交与凌羽飞先生辨认真伪。真迹嘛,还是暂且由我保管,免得某些人禁不住打击,一怒之下毁了证据,那我们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到这里,这才将公函及其复印件交到张主任手中。
张主任伸手接过,略微翻看了一下,说道:“承蒙林董看得起,那我就老着脸皮,把这份遗嘱复述一遍,到底是真是假还得由羽飞来亲自判定,不是你们随便拿出一封书信,就能作数的。”
林永平微微一笑道:“张主任请。”
张主任道:“好,那我现在就开始复述一遍。”然后清了清喉咙,朗声念道:“永平吾兄在上,小弟啸风顿首。回想‘项楚’草创之初,你我肝胆相照,共历甘苦,辗转一十二载,莽莽‘项楚’,终于规模初具。思兄昔日之谆谆谏诫,言犹在耳,常恨己之耿耿冥顽,混沌未开。若无吾兄佐佑,焉有‘项楚’之今日乎?”
读到这里,林永平叹道:“其实最后这句评语,只有啸风兄才担当得起,他这是往我脸上贴金呐!”说着顿了一顿,又道:“当时俱乐部的前身叫做项处足球俱乐部,是以中国古代蹴鞠第一人项处而命名,后来龙九先生因其晦涩难懂,又深念凌啸风先生的再造之恩,这才在二人的名讳中各取一字,改名为风云俱乐部。”
很多人都哦了一声,显然也是才刚刚知道风云俱乐部的来历。
叶冲却想:“原来这封信是写给林永平的,如果内容属实的话,凌啸风应该极为信任他,何以外界却传言他们不合?”
只听张主任继续念道:“而今正值‘项处’多事之秋,外有足坛群雄并起之忧患,内有业务发展方向之纷争。看似危机四伏,实乃天赐我‘项处’用武之良机,正欲与兄携手,一展平生之志,四海逐鹿。奈何天意弄人,不幸身染沉疴,近日昏昏沉沉,恐不久于人世矣。悲哉叹哉,奈何,奈何!”
读到这里,大家心中隐隐竟有一种“壮志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的惆怅之感,尽皆低眉不语。
张主任却是额头见汗,他原本是来这里浑水摸鱼的,但细看这封信的文风笔法,倒似像极了凌啸风本人,不要狐狸没套着,到惹了一身骚。
当下继续念道:“昏沉之际,常思‘项楚’继任之事。吾兄性情沉稳练达,务当坐镇原职,以守成业。小侄羽扬,虽薄有微才,然年轻识浅,难以服众。李逸多疑,而赵阳少谋,张谦刚愎,而杨青矫作。芸芸才俊之中,以我观之,唯从云堪当此任。此人粗豪而不失精细,亲和而不堕威严,胸襟广阔,才识过人,自受聘‘项处’以来,屡建奇功,深得上下爱戴。于公司发展大势,虽与我稍有异见,略显不和。然啸风不敢以私废公,罔顾人才。大任由他执掌,则“项处”可兴,大业可成。望吾兄以待我之心全力辅持,勿存私念,切之切之。”
当读到“芸芸才俊之中,以我观之,唯从云堪当此任”时,凌乘风脸现讥讽之意,嘿嘿冷笑。凌羽飞却是暗自心惊:“当年父亲提到李逸、赵阳、张谦、杨青等人时,确实是这样评价的,就算这封信是他们伪造,也不可能如此精准,难道父亲真的要传位于龙九?”
张主任伸手擦了把汗,继续念道:“犬子羽飞,性情乖张,不务正业,更兼受其叔父乘风蛊惑,盗用公款,陷公司于危难之中,损失惨重,实令人悲愤不已。日后思之,啸风亦难辞其咎,若非平日疏于管教,致使二人好吃懒做,贪婪成性,焉能酿此大祸!?然此二人,纵然不肖,究是我凌家子弟,安忍弃之,望永平吾兄,念在你我深交一场,日后宽待之。”
凌羽飞一听到“犬子羽飞”时,眉头微微一皱,若有所思,待得最后一句读完,却已是暗露喜色,微微颔首,便似发现了什么重大破绽一般。凌乘风却是怒气勃勃,扭头不理。
张主任继续念道:“盗用公款之事,实让吾肝胆俱裂,愿永平兄代我向全体同仁致以深深歉意,并以我股份之八成作为补偿。其余两成暂作“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