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让人无比心寒。[.千千听书]我快步跑到连道真身边,想扶他起来,然而连道真却颤抖着身子自己站起来,一脸愤恨与悲哀。
“区区一个外事人,以为给他一个山人的名分,就真的是山人了吗?”一个立于树根之上的男人冷冷的说着。
“就是,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我们桃花源的一条狗罢了。”
“狗咬主人,自然该打!”
“想翻天了不成?”
“什么东西,忘恩负义!”
“真是个让人不齿的东西,难怪一直看他不顺眼,活该总被人打!”
一声又一声的叫骂不断响起,这声音如潮水般涌来。连道真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他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受伤,老人的木杖虽然看起来巨大,可是与铜甲尸相比呢?与始皇陵的人面蛇身怪相比呢?他是发自内心的愤怒,更是发自内心的哀痛。
不仅仅哀痛郑老的离世,更哀痛周围人的叫骂。
从那些人的叫骂声中,我能清楚了解到,连道真自小在这里生活,究竟受了多少委屈。这些人如今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把从前如何欺负连道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没有人为连道真叫屈,更没有人去帮他辩解,我听的心脏都要炸开,头发都要竖起。
这些人,从没有把连道真当过真正的自己人。他们只是把他当狗一样养着,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养大了,就放出去咬人。
我听到他们说,连道真那些为桃花源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夺来了好处。可是这好处,在他们口中,却成了骗取信任的阴谋。
我听到他们说,连道真如何低声忍让,即便战力惊人,也从不对山里人动手。这种忍让,在他们口中,变成了刻意讨好,忍辱负重的手段。
我听到他们说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心都要塞不下,耳朵都要被堵上。[.千千听书]这些话,如刀子一般狠狠的扎来,哪怕是个傻子,此刻也该被扎的浑身是血。
我感到了憋屈,是的,连我这个从未与桃花源有过任何接触的人都感到了憋屈。那么,连道真呢?
我几乎不敢看他,因为他的脸色,已经白的吓人。那种白,甚至都带着一丝灰暗,带着一丝绝望。
我无法想象连道真如何面对这个世界,如何面对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他为他们呕心沥血,为他们出生入死,为他们受尽苦累,为他们怒火冲天。可是,没有人把他看做自己人。
他做的,是应该做的,是他欠桃花源的!
这简直就是他妈的放屁!
我忍不住要跳起来与那些人对骂,然而,连道真却伸出手横放在我胸前,那是阻拦我的意思。我看着他,指着那些人,大声说:“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要护着的山里人?这就是你九死一生从始皇陵跑出来,却依然怕给他们找麻烦,连一个离开的通道都要思索半天的山里人?这就是你告诉我,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山里人?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你有病就去治啊,为什么犯傻跑回来?他们哪里值得你回来?”
此时此刻,我已经彻底对桃花源死心了。这里根本不是桃花源记中记载的那样,这里,只有一堆无知而又自负的石头!
那些人骂完了连道真在外面做的事,便开始批判连道真在桃花源做出的改变。移栽果树,他们说是占用了农田。带来奇异的动物,他们说是破坏农垦。就连水泥房,以及用水车建成的简易自来水,在他们口中都有了诸多坏处。
我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们的脑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不是大便?
只有几个儿童,小声为连道真辩解了几句,可在大人的呵斥声下,很快众志成城,加入了声讨的大军里。
连道真的身子一直在颤抖,他握紧了拳头,看向郑秋原,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你们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以羞辱我,但我只想知道,郑老,是因何离世的?”
我看的出,连道真已经失去辩解的心思。这种情况下,哪怕郑秋原说是他杀了郑老,恐怕连道真都不会为自己分辨一句。因为他已经绝望了,因为他很清楚,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他。
他一直都知道,郑秋原的话,才会让山里人完全相信。他,不过是一个外来的可怜小子。但是真正面对这种情况时,即便是连道真,也有些承受不住。
郑秋原抬起手,止住众人的喝骂。他冷冷的看着连道真,说:“我爷爷离世,自然是因为疾病,他早已身体不佳,只是你一直想着怎么图谋桃花源,哪里会注意到。如今你与我预料的那般回来,自然要说些什么骗取信任。我便站在这里,等你来说。”
田松和周广志已经赶回来,他们先是对着连道真怒骂几声,然后才在郑秋原的示意下回归人群。
我愤怒的看着郑秋原,然后转头对连道真大声说:“你讲啊!告诉他们,郑秋原是怎么偷袭你的!”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冷笑一声,说:“我们也在等你讲,秋原是为何要偷袭你。”
连道真看着他们,他举目四望,一一扫过。动作轻缓,很是木然。当他的眼睛将所有人看了一遍后,连道真低下头,说:“我没什么说的。”
他声音中的颓废,一听便知。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明白,这种时候,在郑秋原打了个先手的情况下,无论连道真说什么,都是栽赃嫁祸。郑秋原摆明了车马,我就是有先天的优势,你说什么,我都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