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墨黑的血液蜿蜒流下,想儿的血液,果然也是黑色的!
“还有什么好说?”王沧海不愿再看,她怕看了想儿纯洁的大眼睛而不忍心。
“沧海姐姐,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想儿两只圆圆的,漂亮的眼睛里面流出泪水,他看上去那么的悲伤,那么的难过,“你不记得了是吗,本来你的血和我一样是黑色,后来当了河神才会变成红色的啊!”
“是吗?”王沧海丢掉魔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方才,一念之间,她差点想斩断想儿的头颅,杀光所有的村民,或许可以勘破迷茫,回归现实。
但她还是忍住了,忍住那汹涌澎湃的杀心。
“姐姐!”
手被一只修长而略带一些软肉的少年的手拉住,想儿抬起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地说道:“姐姐若不想留在这里,请带想儿一起走!”
王沧海猛然回头,眼睛直视想儿,如同刀子一样剜入他眼眸深处,那是一片又浓又暗的黑!
“我前去,是要撕破虚妄,你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需回到我的世界当中,这躯体亦不是我的躯体,我也不愿在这壳子中久待!”
与其细细试探,不如一针见底!
“姐姐,你在说什么傻话……”想儿仿佛不敢接受,呆呆地,伤心欲绝地看着她,“你总是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是你能去哪里?你对这里没有任何留恋,连想儿……也不能羁绊住你吗?”
王沧海深深地看着他,猝不及防地问:“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想儿本来伤心得眼泪稀里哗啦的,闻言一怔,骤然涌过狂喜,脸刷地红了,捏着衣角道:“沧海姐姐,你何必还问这样的话……爹娘临死前把我交付给你,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是了,沧海姐姐,你的心总是不在我身上的。”
谎言!谎言!谎言!
她从黑白身上感受到爱,那是一见她就羞涩却还想把目光全放在她身上只拿她当唯一的着爱,身体上也表达着爱,可是他的灵魂,却是漆黑一片的!
然而,她又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孤独,孤寂,深深的,浓浓的孤寂!
她反身抱着想儿,低声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能待在这里,我有我要做的事情,我有等着我的人!”
“是吗?姐姐,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吗?不如,再留下看看一些事情再决定好吗?”
想儿的眼睛忽然变得全黑,如同墨汁一般,不带半点白。
王沧海压下惊疑,面色如常。
“好!”
想儿拉着她的手一路前行,走过黑河,走过响水村。
响水村的村民们远眺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睛全部化为墨黑,身体化为一条黑色的影子,黑河,村子,全部如同被墨色的水波清洗一般,还原成原本的面貌,豪华的,由各种珍贵而稀少材料打造的——空城!
想儿带王沧海进入城镇,城名为麻城,城中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各种酒肆,客栈,商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凡。
乍看上去,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城。
“姐姐,你看那里。”
王沧海朝想儿指的地方看去,一对军官正压着死囚犯上刑场。
死囚犯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长相可说非常威武周正,可是此刻却狼狈异常。
所过之处,众人纷纷把臭鸡蛋、烂菜叶子丢在他身上。
她忽然想起,这人不是姜城隍手下的一位山神么?
“他犯了什么罪?”她连忙问身边丢菜叶子丢得很欢的老太。
“造孽哟,这人本是本地教书先生,孝敬父母,爱护妻子,但一个月前忽然狂性大发,把全家人都杀了,可怜那孩子不过四岁,造孽哟,造孽!”老太扼腕。
王沧海默然,她初时,不也想将想儿等人全杀光吗?
那山神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地被压下邢台,他不甘地睁大眼四处张望,惊喜地大叫:“松山山神花衣,坝子口水神史柱,救我!”
顺着他的目光,王沧海看到一位婀娜多姿,穿着甚是暴露的美艳女子,一位两米多高的壮汉,正是在城隍府有一面之缘的两位神灵。
“唷,死相,犯了命案这种事可不要连累人家!”山神花衣一脸风尘味,捻着手帕甩两甩,“姑娘们,别看了,晦气!”说完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扭着屁股离开。
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那位山神眼见花衣离开,不知想起什么,满眼都是绝望,他乞求着看向坝子口水神史柱。
“看老子做什么,小心老子像杀猪一样宰了你!”史柱凶悍地吼道。
山神完全绝望,自他清醒过来,这种事情发生多少次了?他一身神力丢失,说自己是山神无人相信,遇到熟识的人也不认他了,他逼得发了狂,发了狠,手刃所谓妻儿父母,在他们流着黑色血液时仰天大笑,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却不想马上被官兵抓起来,严刑拷打之后准备问斩!
他害怕了,他是个神灵,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山神,可也有一方领地,如今却像一个普通人等待死亡,他想反抗,却无力反抗!
他会死吗?这个世界的他死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他会死掉吗?
“罪犯吕军南凶狠残暴,嗜杀父母妻儿,实在有违天理人伦,特于今日午时三刻问斩,斩立决!”
侩子手抡起砍头刀。
山神悲戚地大叫:“等等,我是山神,我是山神,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