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次突击,刘山羊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可他毕竟只是个上尉连长,接任连长职务不过半个月,唐城又是个半路出家的,要不是有谢波的那本日记支撑着,唐城也许就和其他的新兵没什么两样。花机关、短枪、大刀、手榴弹,刘山羊挑选的人只装备了这四样武器,不过在近身战中它们的确是要比步枪好使,虽然刘山羊挑选出的大多数人都只有一把大刀,但对付为数不多在爆炸中活下来的日军已经足够了。
刘山羊下令投掷的第二轮手榴弹主要想去对付日军的机枪和掷弹筒,可惜到处都是爆炸声,他的声音实在难以传达给所有投掷手榴弹的士兵,于是乎,刘山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现了,就在刘山羊带着那些抵近的士兵开始冲锋之际,对方本该淹没在爆炸中的机枪终于打响。
黑夜是国军部队会经常出击的时间,在夜色的掩护下士兵们呐喊着投入进攻,从漆黑的夜里看起来仿佛有不计其数的敌人扑向自己,日军士兵们在心理上就首先会败下阵来。而在极近的距离上,日军的迫击炮和掷弹筒早已无从发挥威力,机枪火力又受到了手榴弹爆炸的极大削弱,这一切都将成为刘山羊一方的优势所在。
两轮手榴弹的爆炸对日军机枪手根本没有构成任何威胁,爆炸腾起的烟雾却极大地阻碍了日军机枪手的视线,使他们原本就惊慌忐忑的心理受到更强烈的冲击。有了之前种种作为铺垫,跟着刘山羊抵近潜行的国军士兵爆发出了他们最强的战力,直接以为数不多的花机关和短枪作为主火力冲入日军控制的区域进行混战。
被刘山羊布置在后面的唐城他们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在日军机枪开火拦截刘山羊他们的同时,唐城混在20几名国军中迂回到九斤他们那边向对面的日军阵地发起强攻。还没来得及冲出阵地,唐城他们就被日军射来的几串子弹死死挡在了废墟里,子弹飞过空气发出的啾啾声依然让唐城他们心里发毛。虽然已经不那么盲目从属于直觉,可唐城还是呼吸急促地靠在砖石堆的背面小心戒备着。
在他觉得威胁已经远去的情况下,唐城小心而迅速地往左扭身并探头望去,日军那挺轻机枪已经调整了射击方向,离开枪口的子弹带着橘红色的光亮在夜色中飞窜,威胁着每一名投入战斗的国军士兵。“该死的小鬼子”唐城一边把头缩回来,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对面日军的机枪手,几发子弹突然嗖嗖地从距离唐城脸颊不足20公分处划过,就连略微冻僵的面部肌肤也隐隐感觉到了它们搅动的气流,脑中更是有种极其强烈的意识,这会儿不能贸然出去,出去就会被日军打来的子弹射成筛子!
扭头向右望去,唐城看到又有几个国军士兵正猫着腰越过那片废墟往这边来,这些家伙中不缺少有战场经验的老兵,而且自己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在交战中准确的选择时机,想到这点,唐城悄无声息的把身体向后挪动着。唐城不是怕了,他只是想把前面的位置让出来,让给经验丰富的老兵,唐城相信身边这些老兵中一定会有人站出来组织这场冲锋。
果不其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兵接替了唐城空出来的位置仔细打量着对面,在刘山羊他们已经冲入日军侧翼发生混战的同时,络腮胡子已经端着枪冲了出去,紧跟其后的还有十几个国军士兵,但唐城不在其中。唐城当然不是胆小鬼,他只是不知道这些家伙怎么说冲就冲,领头的络腮胡子甚至连具体的布置都没有跟大家说就直接杀了出去,而其他人也就那么跟了上去,这多少让唐城有些接受不了,这简直就是上去送死的节奏。
“哒哒哒哒哒哒”枪焰闪动中,日军的机枪果然是调转了枪口对着这边一阵扫射,冲在最前面的络腮胡子首当其冲成了日军机枪手的目标,密集的弹雨把络腮胡子击打的凌空飞起,从弹孔中喷溅出的血雾更是把跟在络腮胡子身后的几个士兵都成了血人摸样。半跪在地上的唐城低头把步枪的枪托顶在肩头,然后深吸一口气端枪使之与肩齐平,准星套在了远处那个不停闪烁的枪焰上,屏气凝神、扣下扳机,六分之一秒过后,对方那闪烁不停的枪焰消失在夜色中。
左手托枪向下,枪托依然抵住胸肩,右手飞快地拉动枪栓完成了退弹、复位这一过程,左手托枪向上,再次瞄准记忆中对方枪焰的位置扣下扳机。不能让对方的机枪打响,否则那些冲上去的国军士兵就会非常危险,带着这个感念,半跪在地上的唐城没有受同伴中弹的干扰,依然聚精会神地端枪瞄准射击,他手中的步枪每隔两秒就会射出一颗子弹,微白的烟雾和扬尘随着子弹的出膛而散开。
连续两名士兵被击中,对面的日军这才警觉起来,然而要在状况极其复杂的战场上找出敌方射手可不容易。打完枪膛里的5发子弹后,更换过弹桥的唐城终于斜向向前挪动了几米,利用地上的尸体遮挡自己一部分身体,并以连贯的姿势完成了毛瑟步枪再次开火枪的必须流程。唐城的目标还是他记忆中日军机枪的位置,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让日军的机枪再次打响。
带有余温的弹壳纵向翻滚着抛落在地上,掉在满是瓦砾砖石的地面发出悦耳的叮当声。作为一个偶然进入国军部队的普通人,能靠着一支步枪在夜间封堵住对方的轻机枪,半小时前的唐城是无论如何不敢想象的,但战场就是这样,为了能继续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