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光由南转西,约莫已是申时。
两个脚踩平底官靴,头戴圆顶斗笠的人不疾不徐的走来,两人走走停停,目光所落之处无不是路旁草丛之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们在寻找什么呢?
当看到一线灰白的火硝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朝着火硝所指的方向继续走了下去,原来他们在寻找火硝路标,那么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显然是朝廷的人。
这两人身后二十丈之远的地方,有两个相同打扮的人,这两人就比较清闲,暗暗的跟着前头两人,其中一人中等身材,双腿比一般人要壮实不少,若是刀无垢看到此人样貌,必定会惊的连眼珠子都会掉到地上,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刀无垢的结拜兄弟——老三周平。
“老鼠来了。”崔玉儿笑道。
“浪里魔蛟”齐大千与朝廷的人仇深怨重,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待其他人行动,齐大千按捺不住,当下跳了出来,拦住两人的去路,目露杀机,冷笑道:“乖孙子,往哪里去?”
两人冷不防被人堵了去路,心中暗惊,见来者只是一人,正是自己在追踪的逃犯齐大千,只见齐大千左腿上还绑着白布,白布被血水浸湿巴掌大块,显然是受了伤,两人见状不由相视大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玩味的笑道:“齐大千,你好大的胆子,不乖乖躲起来,还敢送上门,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未绝,“活阎王”任通天等人走了出来,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两人,如看死人一般,两人感受着众人的杀意,如利剑穿胸,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齐大千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你不是挺得意吗?”
两人心中暗道不妙,同时拔出钢刀,钢刀湛湛生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路上的行人见道上有人拔刀行凶,如遇毒蛇纷纷退避,后面的两人见了,非但没有上来帮忙,反而脚底抹油,一溜烟似的跑了。
两人自知已无逃生的可能,目露凶光,打算以命相搏,有道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齐齐暴喝一声,钢刀对着最前的齐大千狠狠的劈了下来。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黄眉老怪”韩通讥笑道,脚下错步,挡在齐大千的身前,双手划了个半圈,随即往外一推,一招“野马分鬓”施展的是恰到好处。
两人好像是自己撞上去的一般,韩通的双掌结实的印在两人胸口,两声惨呼几乎同时响起,身子如败絮一般往后倒飞,最后跌倒在地。
胜负只是一招!
两人身受重伤,一脸惨白,其中一人恨声说道:“想不到所谓的江湖高手就只会干些偷袭的勾当,真是令咱们兄弟大开眼界。”
“武学精义重在避实就虚,避强击弱,灵活变化,你们两人不懂变通,还怪别人,可笑至极。”崔玉儿嘲讽道。
齐大千没有料到两人如此不济,暗恨自己没有出手,让韩通抢了风头,冷嘲热讽的说道:“两个脓包,就这点身手还敢在爷爷面前吹嘘,真是笑死爷爷了。”
两人听着齐大千的冷嘲热讽,相视一眼,面露决然之色,拔刀自刎而亡。
齐大千顿感无聊,同时也暗自钦佩,心中默念了一句:“倒也算条汉子。”心念闪过,齐大千说道:“崔姑娘,你不是有四只老鼠吗?”
崔玉儿伸手对着远方遥遥一指,没声好气的说道:“咯,那两只不是吗?”
顺着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有两个打扮与地上的两具尸体一模一样的人,正在亡命狂逃,两道身影由浓转淡,由大变小,最后直至消失不见。
齐大千抱怨道:“崔姑娘,你怎么不早说。”
崔玉儿白了齐大千这个莽汉一眼,说道:“刚才若不是你急着跳出来,他们又怎么逃的掉?”
一听是自己的缘故,齐大千满脸的悻悻之色,闭口不言。
任通天说道:“只是逃走两个跳梁小丑而已,齐老弟不必介怀,如今奸细已死,内患已除,大家可以放开手脚与朝廷和乐豪杰大干一场了。”
殊不知放走了周平,后来导致了无穷灾祸,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韩通说道:“可惜咱们的人手已是远不如之前。”
这话说的底气不足,在场的人都听出了韩通的言外之意。
崔玉儿笑道:“兵在精不而在多,依本姑娘看,咱们这些人绰绰有余。”
任通天心中大喜,说道:“当真?”
“那是自然。”崔玉儿胸有成竹的说道。
短短不到半日工夫,崔玉儿找出了祝炎这个奸细,又帮忙逮住了两个朝廷的人,早已让任通天等人信服不已,如今这般说来,众人大喜过望,唯独德川樱子闷闷不乐。
一行人过秦安城,于入夜时分来到了通渭城,找了家客栈入住。
是夜!
弯月如钩,繁星如珠,银光淡淡,挥洒而下,三月的通渭城在夜里仍旧有一丝凉意。
刀无垢双手抱胸,凭栏而眺,在漆黑的夜里又有什么好看的呢?何况是在这天井之中?
刀无垢的身后就是他的客房,房门没有关,昏暗的油灯透过房门从房内照射出来,将他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长,只见他的眉头紧锁,满脸恍惚,显然陷入了沉思之中,并非是在欣赏夜景。
崔玉儿出了自己的房间,见刀无垢出神的呆立在栏杆边,崔玉儿眼珠子一转,脸上浮现出一抹俏皮之色,如猫一般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双手从后遮住刀无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