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悠悠,冷风瑟瑟。
天地万物一片静谧。
驻扎地外。
气氛一片凝固。
花期在看见夜默城的时候,没有一丝动弹,她压在亚当身下,那双桃花般的眼睛神色不明地望着不远处的夜默城。
夜默城穿着黑色的衬衫,整个人宛如浸没在了黑夜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衬残白色的月影,异样透亮和清明。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花期,月光照在他身上,浅浅的,宛如铺上了一层盈光。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身下,原本因为被掀开蒙面而羞恼的亚当脸色一僵,看着不远处的夜默城,随后,看向压在他身上的女人,一震。
女人就那样地望着那个男人,那双总是漂亮明媚的眼睛只有别人,甚至忘记了……就在方才,她将一个从来不曾在人前露面的男人脸上的遮挡掀开。
原本的愤恨消失,却而时间代之的却是内心的彷徨和不解。
明明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是她,然而不在意的人,却也是她。
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空洞无神,眼底掠过几分不知所以的难堪。
一丝风吹起,两方人之间的空地,卷起低低的尘埃,就好像将一切阻隔成了两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所有人都浑身僵硬,久到时间仿佛停滞。
周围四处宽广,空气流通,却让人感觉到窒息。
之前跟着过来的白蒲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扯了扯一旁的拜亚,示意他和她一起离开。
抬起头,便看见拜亚同样泛冷的脸色,不由一愣。
那张十八岁稚嫩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蒙上一层冻人的寒意,他微眯着眼睛冷冷看着不远处的花期以及她身下的男人,那份目光不复以往的嬉皮笑脸,以及对一个熟人该有的神色,而是冰到骨子去的冷酷,陌生而冷酷。
亚当。
他的目光划过花期身下的男人背后露出的武士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充满嘲讽的……冷笑。
白蒲张了张嘴,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不对。
完全不对。
忽然,对面的花期一动,她收回目光,看向身下的亚当,身下,男人面目清楚,没有了之前的遮掩,她细细地打量着,目光真挚认真,而不远处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竟然愈加的感到寒意。
亚当很漂亮。
白皙如瓷的肌肤,宛如翡翠般的碧眸,五官精致,唇瓣殷红,甚至,漂亮的就像是精品店里制作精良的芭比娃娃,唯有脸颊上有一道浓重的伤疤,在唯美的肌肤上凸起一道道狰狞的痕迹,在美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另类的美感。
美好而残缺。
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感觉到花期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尤其是落在拿出刀疤上的目光,由外的炽热,有那么一刻,亚当竟然感觉到羞耻。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花期,整个人一愣。
花期的眼睛亮闪闪的,发光般地看着他。
那目光,没有鄙夷,没有惊恐,没有同情,而是好像在观赏一分非常精致的艺术品,细细地品析着。
头一次有人如此看他,亚当的脸毫无预兆地红了起来。
白皙的双颊染上了点点红晕。
他甚至感觉到脸上难以抑制的灼热。
花期似乎没有感觉到从远处袭来的寒意,她看着亚当晕红的脸,忽然一笑,眼角弯弯,看着亚当的眼神,若无其事。
她伸手划过亚当的脸颊,她的手里带着些薄薄的细茧,磨搓着亚当的脸,就好像一簇簇强力的电流般,肆无忌惮地在那片肌肤上流窜开,窜入体内,然后穿过心跳。
亚当整个人一颤,原本暂停的心脏仿佛有了力气,一动一动地跳动了起来。
感觉着指尖的细滑,花期脸上的笑容更甚,她的指尖掠过那深深突起的伤痕,指尖下微微的凸起的质感,由外的舒服和柔软,她愉悦地轻哼了一声:“亚当,你真漂亮。”
声音绵绵,宛如一个爱玩的小猫咪,调皮地用自己的小爪,贪玩着对方的掌心。
你真漂亮。
不轻不重的四个字宛如一颗石子投入镜湖,他的内心不明一动。
碧绿色的眸子望着骑在她身上的女人,原本的空洞尽失,涌上过多的情绪,神色不明。
他望着她,眼里的情绪复杂,就好像装载不下,要倾泻而出。
远远看去,这两个人宛如一对浓情蜜蜜的恋人。
不远处的男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不冷不躁,就仿佛在看一场无关于他的情景剧,没有怒火,没有质问,没有咆哮。
没有……任何一切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影响到他。
似乎,对面的花期并没有和另个男人在一起。
又似乎,花期只是刚刚出门,回到家了一般。
而他只是刚好站在门口,等她。
许久,他忽然出声,那双眸子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女人,目光清亮清冷,他道:“玩够了吗?”
那声音浅浅,不咸不淡,宛若寻常。
更多的是,让人难以割舍的包容。
就好贪玩的孩子晚回家,总会被人来一句:
“你玩够了吗?”
我让你玩,而如今,你玩够了吗?
闻言,花期的心一颤,她转过头看向夜默城,脸上的表情依旧灿烂,那双潋滟的眼睛划过一些什么,随后,她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