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七,一如既往的彪悍,坚毅挺拔。
转过头,花期看着落在那个碗里荡漾的血迹,目光沉静,微微抽动着嘴唇。
但最后还是没有喝。
花期眉梢一挑。
这个男人,还真是……对自己的血有自信!
……
日出,日光宛如金色的薄纱一般,笼罩在整个大地。
也不知道倒弄了什么东西,亚当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在树林间穿梭,杂草丛生,隐约有一条路隐藏在其中。
十几年,来来回回的践踏,足以让这片土地成为一条路。
一夜潮湿,就连泥土也变地泥泞。
亚当脚步微顿,终于在尽头停下。
那是一颗大树,葛色粗狂的树干犹叹着岁月的长久。
神阙岛一直都保留了最原始的植被,眼前的这个大树,接近五百年。
大树绿树庇荫,枝叶分外的茂密。
尤其是在这天,阳光倾落,透过间隙落在亚当的身上,似乎在低语什么。
静默了片刻,亚当走到树前,那双碧翠的眼眸波动了一下,随后,他打开盒子,几许干涩的花瓣飘零而下,零落在大树的土壤之上。
白色的花瓣因为干燥而紧缩,浅浅的颜色,在一片绿意里,是一抹清淡的风景。
花朵是凌晨时候摘下来的,新鲜美好,亚当忽然想到那个女人说的干花,忽然明白是因为干花能放得长久。
虽然处理的时间很短,但是这些花瓣却能放很长的时间吧……
就仿佛在祭奠什么,他脱下脸上的黑布,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将花瓣埋进了土里。
伤疤暴露在空气里,鲜红并微痒着。
随后,他便默默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一剖土壤。
而那片土地静静的,似乎在凝望另一个世界。
一丝风吹过,绿叶婆娑做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亚当收回自己的目光,便准备转身离开。
然后,一个白影出现在他面前,刹那间,一抹莫名的暗芒从亚当眼里划过。
马特隆抬起头看着他,刚从试验区里出来,身上还套着白色的隔离服,那两手插进口袋,站在不远处,见亚当没有蒙面,那张英俊却残缺的脸暴露在空气里,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露出一种预料之中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几十年如一日,这个习惯还真是可怕。
“滚!”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亚当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
这段时间,他对他,愈发的冰冷和疏离。
那目光里隐隐透着几分憎恨。
见亚当如此毫不客气,马特隆眉宇之间的褶皱更深,他绷紧着唇角,看着亚当那双空洞加冷淡的眼神,他有几分不悦,但还是隐忍了下来:“亚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他的声音一顿,“你不能以前的事情便一直揪着不放,先不说铃的死,那并不是我的错,说到底,我们身体留着同样的血,我都是你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亚当忽然抬起他那双翡翠般的眼睛冰冷刺骨地望着他,那种冰冷仿佛可以化为实质,刺穿对方。
马特隆的声音一顿,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亚当冷冷地看着他,忽然嘴角勾起一丝极其讽刺的笑意,带动着脸颊上的伤疤,狰狞地扭曲着:“哥哥会把弟弟丢进全部都是蛇蝎的山洞吗?”
他的语调里波澜不惊,甚至是极为的平静,却隐隐透着让人窒息的讽刺。
就好像,曾经被蛇蝎钻入身骨的人不是他。
就好像,曾经被被哥哥残忍对待的人不是他。
似乎触碰到了什么,马特隆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默默地看着亚当脸上的嘲讽。
见他不语,亚当脸上的讽刺更深了:“那么,哥哥会把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被那些变态折磨吗?”
口袋里的手微微握紧,马特隆脸色灰黑地看着他,看着他十几年难得一见的发泄。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亚当脸上笑容更加的深意了,语调更加的缓慢:“那,哥哥,会在弟弟面前,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吗?”
然后,在他年幼的弟弟面前,拿着手术刀一点点的切下父母的躯体……
亚当的话还未说完,果然,就好像一根紧绷的线猛然间绷断,马特隆的脸色猛地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有些失怔,那张僵硬的脸上微微扭曲,带着点复杂和痛苦。
见马特隆脸色突变,亚当笑了笑,随后,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化为以往的冰冷,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眸里的火焰渐渐寂灭,目光再一次空洞,仿佛之前态度倨傲讽刺的男人不是他。
他说:“哥哥吗?很抱歉,你不是。”
他的声音一顿,又道:“因为,我和你身上流的不是相同的血,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或许小时候是,可是如今,一点也不是。
或者说,他身体里的流的,到底是不是血,他自己都不清楚。
有哪个正常人的血能解毒?
有哪个正常人会有那么的过去?
对面,马特隆听到他的话,眼里瞳孔一缩,随后,目光深沉无底地看着他,却发现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的话。
亚当说得对。
经过那么多年的“浸泡”和“侵蚀”,亚当体内原本的血变质,变得特殊,他和他又怎会一样?
他再清楚不过,因为将亚当当成药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