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格局很小却整洁精致,处处透入着女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许是江雁声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家具上积了层淡淡的灰。
几名保镖守在走道上,只有霍修默独自在里面。
他修长的手推开被撬开锁的书房,迈步走了进去。
在明晃的灯光被打开一刹那间,霍修默看清里面的布置,眸色骤然缩了缩,盯着眼前这幕。
书房墙壁的高度问题导致了氛围很压抑,中央位置摆放着一张书桌,上面只有笔记本跟玻璃茶杯。
没了,就这些。
他视线落到的是书桌后的一个玻璃透明柜子,里面存放着破旧的脏娃娃,碧绿色的眼珠子从眼眶悬挂出来,嘴巴被缝住,歪歪扭扭的坐在里面。
霍修默岿然不动站在原地,神色严肃的看了许久,才长腿迈开走过去。
脏娃娃身上的粉色连衣裙又脏又破,小手臂和腿不知被缝补了多少回,就连嘴巴缝上时也是上翘的弧度。
这让霍修默想起了江雁声的微笑唇,他的深眸在泛红,血丝迅速的蔓延开。
霍修默胸膛发闷,感觉这间书房令人感到窒息,视线从恐怖的洋娃娃转到厚重的窗帘。
他大步走去,伸手拽着窗帘拉开。
是一面墙。
霍修默眼前看到的是面涂画上黑色窗户的墙壁,像是有无尽黑暗吞噬着你,抓紧窗帘的大手骨节上隐隐泛白。
他内心太过震惊,眉头皱着很深,将书房翻了一遍,在抽屉里看到了很多病历和诊断书,纸张已经泛黄,花点力道就会被捏碎般。
霍修默低垂着头,侧脸越发紧绷严肃,一张一张的逐字看下来。
抑郁症,狂躁症,精神分裂症这些字眼明目张胆出现在纸张上,隐藏着女人最深的秘密。
霍修默看到这些,心沉的厉害,他挺拔的身躯坐到椅子上,喉结滚动,青筋暴起的大手攥紧了病例。
此时此刻,他以一个旁观者无法体会到江雁声置身于恐怖黑暗里时的那种绝望,却能体会到窒息般的压抑感袭击自己时,是多么难以忍受。
一个太美太优秀的女人,在私底下谁都不会想到,她能藏着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
霍修默忍痛的眸子空洞无物盯着书房,久良,他才将病例放在书桌上,修长的大手拿出了抽屉里被压在最底层的一本日记。
霍修默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女人娟秀的笔迹,写着这么一句话。
【姬温纶教我,当我感到害怕感到孤单感到无助时,就把心里的话写下来……这样能控制住我的情绪,可是,写出来更让我害怕该怎么办?】
霍修默再翻,这本日记本,江雁声已经很久没碰了,写下的事还停留在赌博事上。
内容是:【别再赌了!】
【我疯了这么多年,我好想过回正常人生活,我想跟自己丈夫生孩子,我想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我不想跟你一起孤单一辈子!】
【别再出来了……我无法接受你的存在啊!】
下一页,字迹没变,却力透纸背:【我的到来是上天对你的一种恩赐,我才是你最亲密的人,别想销毁我。】
再下一页,又写:【早晚我会杀了你,这样你就破坏不了我和霍修默的婚姻,你别想摆布我。】
一页又一页,字迹时而凌乱深刻,时而清秀整齐。
【今天霍修默又不理我了。】
【霍修默要跟我离婚,他是不是深爱梁宛儿?是不是?对我只有男人对女人皮囊上的迷恋?】
【不想,不想吃药,我喜欢霍修默跟我亲近,这样让我感觉已经得到他了,得到他的人了。】
【梁宛儿怀孕了,你又出来捣乱,我恨死你。】
【我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狂躁的情绪,会去打霍修默,我不想的。】
【我喜欢,每天等他回家吃饭。】
【倾家荡产了,你赌技不好又去丢人现眼。】
【我跟霍修默住在一起了,他给我卡,要养我,让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他的妻。】
【我身体给了霍修默,你,你竟敢去预约医生要给我去补回一层膜,你太过分了。】
【姬温纶叫我别跟人同居,会暴露自己病情,可是,我跟霍修默发生了夫妻关系,也想跟他发展夫妻感情,我要努力一下吗。】
【梁宛儿出狱了,我……】
【上半年好忙,环球演唱会各种出席宣传,让我身体快累得负荷了,却在痛苦并快乐着,南浔恭喜我红了,跃身成为了新晋小天后,我告诉她,多接点广告,这样大街小巷都能看到我,妈妈,也会看到的,对吗?】
【有人问我是不是假霍太太?事业心太重不会得到丈夫欢心的,可是就算我成为贤妻良母,也不会得到那个性情冷漠的男人欢心啊!】
【我会拼搏出一番骄人的事业】
【我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叫霍修默的男人。】
看到这里,霍修默的眼底猩红一片,翻滚着浓烈的情绪影响到了他的大脑思维。
他不发一言,用手挡住了刺痛的眼睛视线,坐在椅子上僵硬的姿势保持了许久,没有动一分一毫,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霍修默修长的大手动了动,以缓慢的速度,开始继续翻阅这本日记。
下面,就没有他了。
是关于姬温纶和江雁声的点点滴滴,里面写到了两人住在一起三年治疗病症的内容。
以及江雁声在大学时帮助过贫困学生,给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学生移植过造血肝细胞,还有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