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伏夜出,不敢再像之前堂而皇之的走大道,经历袁绍数次扫荡之后,俞渉、公孙越两人的兵马所剩无几。
不知不觉中被逼入清河郡,主公袁术中箭撤军的消息早就传了过来,虽然想快点回扬州,但袁绍诸路兵马齐出,数次险象环生战斗后,俞渉、公孙越两人决定迂回绕道去幽州,或者回扬州。
清河郡因郡内清河得名,这条河贯穿东西,只要沿着这条河流走,不会迷路。
夏日夜间河畔蛙声不绝,非常的聒噪,影响休息,俞渉睡不着觉,从躺卧的草丛堆里钻出来,矮着身蹑手蹑脚走近河边。
河水清冽,天上明月高悬倒映在河水中,非常的幽蓝明净。
汲一捧水擦脸,听得身后隐约脚步声传来,俞渉警觉的低声喝问道:“谁?”
来人是颏下有几缕胡须的公孙越,他轻轻摆着手,示意俞渉不要惊动旁人。
不像俞渉这么朴实自然,来到水边,公孙越掏出一手绢浸入水中,绞了一下,然后慢慢擦拭着脸,就着一堆杂草坐下后说道:“袁绍侦骑四出,在这样下去,俞兄,你我迟早会被他咬住一口吞下。”
这有什么办法,主公此刻身在扬州,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如此想了之后,俞渉道:“清河过黄河便是青州,青州北海太守孔融与我家主公并无纠葛,借道可至徐州…”
公孙越摇头道:“俞兄,不是我说,相比这一条道,穿越河间进入幽州更加便利。”
俞渉道:“兄在涿县之时便与袁绍帐下诸将见过面,最近数次追杀过来的将校多是认识你的人,窃以为此时非是回幽州良机。”
公孙越默然,俞渉其实说的很对,最近袁绍围堵过来的军势非常有针对性,就是放过东边让你跑,在南北方向都会遣人拦截。
见公孙越无话可说,俞渉站立起来拍拍他肩膀安慰了下,然后叹道:“兄还是跟我回扬州吧。”公孙越点头,稍等片刻,便暗中传令所有军卒开拔。
次日夜晚,俞渉、公孙越两人率着不足八百的军势来到黄河边上。
北面身后是平原,隔着一条黄河对岸是高唐,不是不想寻一处偏僻之地偷渡过去,而是想要连人带马将八百军卒全部带回扬州,必然需要相应大小的船只,假如只是那类只能坐下几人、几十人的小舟,于事无补,可能在等待的时候,就会被袁曹两方的哨探察知,因此,还不如搏一次,从此处乘坐大船过河。
眼前的渡口不小,林立间隔的屋舍连成一片,偶尔还有一二家还没有熄灯,幽蓝的星光下,俞渉觑得在坞中停着不少船。
俞渉很想再等一等,等到这里的百姓全部歇息了,然后抢上那么一、二艘船,划过黄河去。
不过一旁伏地倾听的公孙越,忽然抬起头来对他说道:“来不及,我们要么现在就走,要么撤离此地,后面有兵马追上来了!”
“多少人?”
公孙越哼着,问道:“俞兄,你能用耳朵看东西吗?”
也就是不清楚了,俞渉呵呵哂笑了一声,然后向着后面诸将卒望了一眼,沉声说道:“渡船就在眼前,前进一步就是生路,退后的话…,我都不知往哪里跑了,走吧。”
“走!”公孙越站立起身,从亲卫手中接过缰绳,向着西方远远瞭望了一眼,见到在官道之上像是一条火龙在迤逦奔来。
“那应该是袁绍的骑军。”
俞渉说的很肯定,不过这是废话,公孙越望着身后仅剩下的三百骑,很是心疼,一千白马义从出来,到此为止就只有这么多了。
“你先走,我掩护你,反正马快,假如他们追不上,就毋需交战。”
没头没脑说完这句话,公孙越翻身上马,绰这一杆大枪就引着骑军迎向了那些来军。
颔首间,俞渉没有废话,同样绰起一杆枪,率着五百军卒扑向那船坞,假如能够快一些,应该来的及让公孙越毫发无损的搭乘上渡船。
没有亮起火炬,借着黑夜掩护,俞渉这一部人马像是阴影靠近船坞。
一路之上只有数条家犬吠个不停,没有人出来观望,俞渉靠近船坞,听到河水拍击着渡船发出“哗哗”的声响,就知道此次应该有惊无险了。
这里的渡船与庐江的战舰相比小了很多,俞渉稍一辨识,立即就喝令左右抢登上去。
从马上下来,牵着向渡船上走,俞渉身旁扑上不少劲卒,他们小心翼翼探查着,然后彻底搜索了全艘船。
将押赴出来战战兢兢的船夫赶下船,俞渉召集人手,堆起不少火柴,就在面前点燃了起来。
一轮骑射之后,袁绍的追兵一滞,他们呐喊着,他们在整列阵型,趁着这个机会,窥见身后燃起数堆火,公孙越毫不犹豫,即刻就大声号令道:“我们走!”
白马义从训练有素,只此一句话,这三百骑就像是伸出的手臂收了回来,他们跟随着公孙越奔驰冲向黄河边上的船坞。
追击过来的大将知机,见公孙越转身就跑,怒吼声中号令众人向前,麾军大杀了过来。
前面的在跑,后面的在追,不过转眼的时间,公孙越就快已经接近俞渉搭乘的渡船。
“俯下!”
听见俞渉在前面急急的喝令,公孙越长枪一举接着往下一沉,这数百人整齐划一的齐齐俯身而走。
箭矢穿空,划过公孙越的身旁,射先后面的追军。
“扑扑通通…”
从战马上坠落下不少骑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