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来到秦宫,一看除了自己杨端和、王贲、司马常等秦国如今叫得上名来的武将都已经在宫中候着了。
低头不语的秦军将领,宫中散落一地的竹简,都昭示着秦王的怒火,一看这些子婴心中已然确定,自己的猜想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臣子婴叩见王上!”子婴一到,自然是首先向秦王行礼。
“婴儿免礼。”一进来时板着脸的赵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两个月来委屈你了,汝可怨孤?”
“婴儿不敢,此王上关怀子婴是也,雷霆雨露,莫非王恩,子婴岂敢以为怨。”
赵政的问话,让子婴突然想起了明代御使杨涟在诏狱之中所留下的“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一句,改一个字用字此处,极为应景。
秦王赵政听完子婴的回话,脸色果然舒展了许多,一回想自己之前对子婴的态度,不由得又有了一些内疚,自己被一连串的胜利烧昏了头脑之时,也就只有子婴敢于直言而已。
“先前汝言之,二十万人攻楚,必败无疑,是何得知?”赵政紧接着问道。
子婴一听这话,算是坐实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前线秦军未败,秦王不会有此一问。
不过秦军为何会败这个问题,子婴一时也不好回答,总不能直接说是我上辈子知道的吧。
秦军失败的缘由,史书记载语焉不详,不过除了楚军将领项燕的主要作用之外,后世的很多学者都将矛头指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秦国相国昌平君熊启。
虽然不知究竟如何,然而熊启可以说是秦王最为信任之人,若无昌平君,如今的秦王恐怕早就死在了嫪毐的叛乱之中,子婴也不敢随便牵扯。
“回禀王上,汝水以南虽已为秦土,然而楚国在东方亦收取了鲁国及越国的土地,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国力并未受到太多的减损,依然可以说是我国劲敌。
而且楚国拥兵数十万,更有项燕等名将守之。如此广大之国土若不能一战而歼其主力,我军将士必然疲于奔命,一城一城夺之方可成事。
旷日持久,一旦有变,则危矣!”
子婴只得是将自己的分析,阐述下来。估计老将王翦提意六十万军攻楚,也是打着一战而灭楚精锐的想法。
“按汝之言辞,至不济我军也不过是如坠泥潭罢了,又怎么会必败无疑呢?”子婴说完,秦王赵政便听出了子婴话中的漏洞,继续发问到。
而此时,殿上众将也纷纷把目光聚焦到了子婴身上,他们也很好奇,虽然没人敢反驳亲王的决定,然而能够看出二十万很难攻下楚国的也不只王翦一人。
然而敢断定二十万人攻楚必败无疑却只有子婴一人而已,他们也很好奇子婴为何会如此先人而知之。
到了这个份上,子婴已经是非要说出个子午寅卯不可,逼到了份上也只能什么都说了。
“不知众位将军以为,我军所占它国之地安否?”子婴出言问道。
“时日尚短,自然难以安定!”老将杨端和接话道。
新占领的土地,自然还难以进行十分有效的统治,不然也就不会发生新郑之反了。
“如此便是了,楚人性烈,楚地自然不平,先王上派昌平君镇抚郢陈,子婴即忧之。”
说着话,子婴也一直关注着殿上众人的脸色,提到昌平君之时,明显的看到殿上诸将的脸色变化了些许,心中大是一安,秦军之败说不得真与昌平君脱不了干系。
当即放心大胆言道:“安平君虽为秦相,然故国楚地更为楚国公子之尊,楚人仰之。
臣唯恐,变生肘腋之地,故有此言!“
子婴的话,当即把大殿之上所有的人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子婴的分析竟然和事实相差无二。
李信引兵出征后,楚王负刍派楚将项燕将兵二十万迎敌,双方战于汝水之阳,占局一开始和子婴分析的相差不大,二者势均力敌,相持不下。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横生。镇守郢陈的秦国国相昌平君熊启,起兵反秦。
一时间为秦国所攻占的楚地,群起相应。不多时便攻下了周边的鄢陵、平舆等多座城池。
此时的李信军等于完全陷入了楚军的包围之中,不但被却断了后路,而且也断了给养。
如果继续和项燕相持下去,不用打仗自己的部下便会因为断粮而失去战力。
无奈之下,只得匆匆回师平叛,欲先平定昌平君之叛乱,再行攻打楚国。
然而如此良机,作为楚国名将的项燕自然不会白白放过,乘着秦军回返之际,一路尾随进攻。
在损失了大量的兵力之后好不容易到了郢陈,然而郢陈作为楚国曾经的首都,城高墙厚一时间难以攻破,后面还有项燕一直不断的追赶,跟本没有时间慢慢攻城。
无奈,缺粮少食的李信,只得继续引兵向西奔逃。
项燕自然是穷追不舍,双方且奔且战,这一跑便是三个日夜。
一直跑到城父邑,李信方才停了下来,不能再往西跑了,再跑就是函谷关了,近年来一连串的胜利导致秦国上下普遍的有些麻痹,原来防卫六国的重地函谷关,随着关外大片土地的归秦,如今已经没有多少兵力把守。
若是自己等人进关之时被项燕尾随攻击,甚至丢了函谷关,那么关中危矣。
没得选择之下,李信只能率领大军在关外与项燕所带领的楚军,展开决战。
虽然剩下的秦军疲惫至极,而且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