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邑城中,汴水流过。此时乃是战时,城墙拱桥之下,已经放下了木栅栏,船只一律不得通行。
陈将军为了防止敌人走水路进攻,特遣了人守在这里。
不过因为朝廷军多是北地人,不擅长水战斗,并没有人认为,会当真有人从这里进城。
守着栅栏的领队骂骂咧咧的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这朝廷军简直有毛病,大半夜的不睡觉,放什么孔明灯,脖子都仰断了,看到的竟然是那么吓人的鬼玩意儿。”
其中一个瘦小的人迟疑道:“其实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继续围城,咱们就得要饿死了。你说吴王是真的死了么?”
之前那个领队四下里看了看,小声嘀咕道:“某的堂兄吧,乃是同吴王一道儿打雍丘撤回来的,听闻当时女太子,拿匕首将吴王的两条腿都扎出了血窟窿,他说不死也要残。”
旁边的人一听,都有些沮丧,“那咱们可如何是好?若是打不赢,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现在逃跑或者是投降,还来得及么?”
领队叹了口气,“咱们也是听令行事,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说着,突然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某怎么瞧着这水里头有波,好似有人游过去了。”
众人放眼一看,笑了笑,“有风吧,不然怎么放孔明灯,肯定是风。这水闸的门深着呢,没有几个人能够潜过来,不用担心!”
而在水中潜行了不久的一行人,寻了一个弯道,爬上了岸,然后寻了一个小楼,快速的闪了进去。
这一群人,正是贺知春放出来的那群被俘虏了的宋州军,他们快速的进去,打开了捆在身上的油纸包,然后换好了宋州军的军服,又趁着夜色悄悄的出了门。
襄邑城不大,现在城中到处都是穿着军服的人,这几个兵油子一出现,操着的又是宋州口音,根本就无人怀疑。
不一会儿,只见他们又折返回了回来,“兄弟们,换防了。”
那领队一听,皱了皱眉头,“从来都没有换防这种事情,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那潜入的人啧啧了两声,骂骂咧咧道:“老子怎么知道,睡得正香呢,就被从被窝里拖出来了,谁知道陈将军是啥意思呢……”
领队有些迟疑,还没有来得及接话,便已经见了阎王去了,与此同时,小队里的其他人,也都被抹了脖子。
那潜入的宋州军俘虏,立马开了闸门,然后等着贺知春同崔九等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就看到贺知春圆溜溜的脑袋。
那群俘虏悄悄的看了贺知春身边一左一右的崔九同崔韵,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贺知春留了一个会说宋州话的人,同一群朝廷军在这里接应,其余的人则是跟着她一道儿大摇大摆的进了宋州军营地里。
崔韵悄悄的看了贺知春的前胸一眼,阿俏这是用了多少布,才把自己缠成了一块铁饼啊!她将自己的脸涂抹得黑漆漆的,倒是也看不出来这就是太子。
她的武器是长枪,十分的寻常,但是阿恬的武器是大锤,所以并没有来,崔韵想着,越发的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起来。
好在宋州军也是由两拨人合拢起来的,一拨是跟随吴王一块儿从雍丘回来的残部,一部分是原本就留守在宋州的陈琛的手下,吴王又深受重伤,军营里都是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到底谁阵亡了,谁当了逃兵,亦或是被俘虏了。
他们穿着宋州军的服饰,但凡有人问话,都要那群宋州兵去说。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城楼之下。
之前由于贺知春在城外叫阵,城中的宋州军都人心惶惶的,看向陈琛的目光也有些奇怪来。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高喊道:“请陈将军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陈琛一愣,想要寻是谁,但是围拢过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又有人大喊道:“陈琛要反,他的手下开始屠杀我们这群从雍丘回来的的人了,我们都是大王的人!”
说话间,陈琛一看,四周已经开始骚乱起来,两方人马,已经开始兵刃相接了。
贺知春同崔九对视了一眼,默默的朝着宋州军最奢华的那座宅邸走去,这里原本是襄邑府衙,如今正是吴王修养的地方。
贺知春嘿嘿一笑,“阿韵,咱们开始分头放火,越乱越好!”
崔韵来了兴致,带了一群人,四处里放火去了,尤其是寻那堆了干柴的地方,不一会儿,襄邑城中便浓烟四起了。
陈琛一瞧,大惊失色,有不少人,也都瞧见了,其中吴王身边的亲信,一个个的都对陈琛怒目而视,“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真的要杀大王!你还欺骗我们说,李天宝要攻城,结果呢?人家早就回营地歇了……你把我们哄骗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的手下去杀大王吗?”
贺知春放完了火,已经悄无声息的又回到了城楼下,捅了捅一旁的一个宋州俘虏,说道:“你快喊,杀了陈琛,救大王。”
那人脖子缩了缩,“杀了陈琛,救大王!”
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喊了起来,“杀了陈琛,救大王!”
陈琛百口莫辩,此刻他已经眼尖的发现了说话的就是贺知春身边的人,他用手指了指,“把那个人抓起来,他肯定是来离间我同大王的奸细!”
只是此刻谁还听他说话,明摆着吴王住的地方已经烧起了熊熊大火啊!
“你快说,狗屁,若是有奸细进城,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