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并燕国后的赵国人口再一次超过五百万,五百万人口即便有畜牧业加成赵国太行山以东和中原一样全是平原,但赵人不少是游牧部定居落归化的,耕种的同时也养牲畜,全国一年仍要消耗九千万石粟。更无奈的是战场在赵国本土,全民皆与战的结果就是消耗粮秣更快。一年后赵国粮尽,秦军不进攻赵国也要饿死。
救赵,最险要解决的是粮食,粮食的关键又在运输。平原津已被秦国占领,能连通赵国的陆路是河间地以东、黄河入海口的浮阳、中邑(两邑皆在今河北沧州地界,一南一北隔河相望)。中邑过去,便是呼沱水注入的黄河支流,顺着支流逆行九百里,可到邯郸。
临淄至中邑以北的黄河支流渡口陆路超过五百里,除非使用四轮马车,不然陆地运粮的代价任何一国都难以承受。最好的办法是出济水至渤海,沿着渤海海岸北上。这样虽然远了两百多里,但耗费较低,只是齐国舟楫吨位只有四、五千吨,一年运不了多少量。
楚国到中邑那就更远,郢都顺淮水东下至东海,再从东海到琅琊港就已经有一千四百里。到琅琊港后有两条路,一条是短驳至齐境,这样不必绕过绕过成山角,最少节省九百里;另一条则是海路,绕行一千五百多里抵达济水入海口。
如果运粮,齐国舟楫本来不足,楚国粮食运到了齐境也毫无价值,只能由楚国舟楫运至赵国中邑之北。内河运输不比海运,渤海、黄海又有南下的沿岸流,北上需逆行,最佳的运输路线还是元代的漕运路线:淮水入海后直接进入深海,后沿黑水洋至渤海,最后运抵赵国,全程三千八百里。
熊荆例举了战舟运粮的例子,实际上万不得已他绝不会用战舟运粮。战舟船底没有包铜,一旦被船蛆钻入,整艘战舟都要报废(这也是说,进入齐国的楚国战舟要么从济水经秦境返回楚国,要么必须等到冬天在船蛆的非繁殖季节才能从海路返回楚国)。
包铜虽然昂贵但并非做不到。皇家海军包铜实验船ona,大约使用了十五吨铜,平均为三百块铜板,工艺改进后74-gun标准炮舰每艘仅需十四吨铜[注3: roger (2004), p.375。]。74-gun标准炮舰排水一千六百多吨,换而言之,一艘饕餮号货运海舟包铜最多消耗四吨铜。
而楚国本以产铜著名,仅仅铜绿山每年产铜就超过两千吨[注4:论文《铜绿山古铜矿与楚国的强盛》认为春秋战国时期铜绿山年产量在1700-2500吨之间。]。楚国现在所使用的金属以钜铁、生铁为主,铜的产量已经大幅削减。即便消减,一年也足够两百五十艘海舟的包铜。熊荆也不是没有考虑到战舟出海,只是此前建造战早太急,没有功夫给战舟包铜,战后虽然时间宽裕,但三、四吨铜包下来,一艘卒翼战舟的成本将提高至一百三十金。出海作战概率很小,很多县邑为了省这个钱,不愿包铜。
多达六、七百艘的战舟不能出海运粮,剩下的舟楫吨位最多万吨,一次运输七十五万石。并且这些舟楫只能沿海运输,一年最多运输两次,加上齐国舟楫,全年也运不了三百万吨。
唯一的希望便是饕餮级。去年虽然只下水了三艘海舟,但今年将下水两艘朱雀级飞剪海舟以及十二艘饕餮级货运海舟。随着越来越多木材干燥到合格的含水率,越来越多的干船坞扩建完毕,明年开始下水的饕餮号将超过二十艘。
制约造船速度的主要是木材的干燥,尤其是龙骨的干燥,因为龙骨最厚,不可锯开。包括今年下水的海舟,用的仍然是楚国宫殿屋宇所拆下的干燥十年以上的木料。从明年开始第一批砍伐的大章干燥时间已经超过五年,可以大规模造船。
如果不在建造过程中再次干燥,一艘饕餮号的工期大约在六个月,而现在造船厂一般在秋天之前铺下龙骨,冬天来临前装好肋骨,第二年春夏之交安装船船壳板,秋天前下水。
一艘饕餮号一次运输三万石粟,一年最少可运输四次四次是保守的估计,这是熊荆对清代沙船的记忆,一般沙船在北洋航线上每年运输四次[注5:《鉴古证今传统工艺与科技考古文萃》p390],将东北上千万石大豆、豆饼运到上海。清代一石是战国石的六倍,等于是一年有六千万石以上的货物在海上往返。
饕餮号风帆肯定多于沙船,顺风速度也比沙船快(上海沙船顺风六、七日可到天津),抗风浪能力也强于沙船。即便一年也只能运输四次,二十五艘饕餮号的运量便可达到齐楚舟楫运量的总和。运输一千万石计算上需八十四艘,减去失事,大约需要九十五艘。
如果仅仅是守城,往后方疏散不宜作战的老弱妇孺后,一千万石粟米勉强可以供赵军稳固住黄河支流,即邯郸、列人、广平、巨鹿、沙丘、昌城、下博、武强这一段黄河支流防线。但要支撑针对井陉的呼沱水防线(北面)、以及宜安南面的水防线,那要再加上一千万石不可。并且,这只是对军队供应,庶民不再其内。
饕餮号今年下水十二艘,明年下水二十五艘,两年同时增建船坞、设备、培训工人,第三年下水三十艘即可满足一千万石的运粮(此包括齐楚舟楫的三百万石运量),第四年下水舟数如果达到五十艘,第六年即可运输两千万石。
以大司马府的估计,秦军三年一伐,中间休整两年。秦军第二伐开始时,即第五年,赵国输入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