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摆了摆手,打断了林宗载后面的话语,进而补充道:“好了,就按照这份名单办,通知上面的那些商人,让他们在元宵节之前,到达京城,朕好一块宴请他们。”
“是,皇上,臣领旨~!”
然而,林宗载的话音刚落,就要接过那份奏折之时,就在这个时候,户部尚书毕自严走了进来,就好像两人事前商量好的一般,并未与林宗载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不等崇祯率先发问,毕自严却是先开口了。
“启禀皇上,臣有要事相奏~!”
“哦~什么事情?”
崇祯本能地反问了一句,脸上现出一丝好奇之色,没有像往常那般,先是寒暄一番,说什么“有话直言”之类的话语,就这么大喇喇地问了出来,也打了毕自严一个小小的措手不及,确切来讲,应该是意外。
此刻,不知是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意外,崇祯的不按套路出牌,还是由于某种顾虑使然,毕自严明显迟疑了那么片刻,而崇祯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表现之处,神情举止的细微变化。
这个时候,毕自严的双眼变得迷离起来,犹如手足无措一般,左右打量了一下,看到林宗载捧在双手里的那份奏折,顿时眼前一亮,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正常,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皇上,相信您已经看了林尚书的那份名单。”
“嗯~是的,已经看到了,对于你们草拟的这份名单,朕非常满意。”
看着毕自严吞吞吐吐的模样,唯唯诺诺的说话方式,崇祯终于从他那平静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之处,但也并未询问什么,而是极为耐心地配合着。
“皇上,如果朝廷能够做出一些改革,臣有着十足的把握,明年之时,这份名单,不仅有着大幅度的更新,在税收方面,尤其是商税方面,最起码能够增加十倍有余。”
“哦~毕尚书,什么样的改革?”
崇祯依旧很平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反问了一句之后,进而又补充道:“说来看看,让朕听听,是否有理。”
随着谈话的气氛越来越融洽,林宗载明显知道毕自严要说什么,神情也跟着一松,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但更多的还是莫名的紧张,忍不住地又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毕自严,犹如做贼一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容不得林宗载观察他的神情变化,毕自严暗暗长呼一口气,“吁~”,随之已经开口了。
“启禀皇上,是这样的,万历年间的时候,神宗皇上为了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派遣了大量的太监,担任矿监税使一职,增加各种税种,虽然朝廷的财政收入有所增加,但也使得大量的商人为之破产,不堪重负,许多机户纷纷倒闭,致使大量的雇工失业,苦无生活的来源......”
渐渐地,随着毕自严的讲述,讲话越来越直白,崇祯终于听出了对方的来意,毕自严所要奏报之事是什么,神色依旧是平静无比,极有耐心地保持着倾听之状。
毫无疑问,有着历史学家的灵魂印记,崇祯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明末时期的资本主义萌芽,尤其是江南等地,手工业更是极为发达,出现了雇佣关系,也就是所谓的机户和机工,专门从事纺织业的人户或者作坊。
机户出资,机工出力。
相比于毕自严,对于矿监税使的事情,身为后世的一个历史学家,还是一个明史专家,崇祯当然了解的更加全面,要更加的详细。
万历派太监担任矿监税使之后,这些太监渐渐控制了天下各地的税务机关,几乎到了明火执仗地掠夺财富,宦官在经济领域横行肆虐,给社会各阶层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名义之上,虽是矿监税使,但监视的范围,可不仅仅是在矿冶采炼业方面的税收,还涵盖了方方面面,各行各业,更是在沿江、沿河以及道路桥梁的关键要道,设置了重重关卡,征收税银,更像是明目张胆地抢劫,收取过路费。
因此,在这期间,那些太监巧立名目,增加大量的税种,行为大胆之极,没有他们不敢做的,增税、烂税等方式,大肆收刮银两。
自然而然地,既然敢这样做,在收税的过程中,自然也就伴随着中饱私囊。
因此,宦官毫无顾忌地这番施为,毫无节制地掠夺,自然会引起极大的民愤和民怨,自然也激起了民乱,暴动之下,有不少所谓的矿监税使,被商户或者民众打死。
一系列的民众暴乱,一时间,引起了朝野的震荡!
就在这个时候,容不得崇祯继续深想下去,回忆这方面的诸多历史信息,毕自严的侃侃而谈已经停了下来,而他却是反问道:“毕尚书,你有些过于夸大了吧?”
毕自严刚想接话,进行解释,却被崇祯一摆手给打断了。
“先听朕把话说完,你再论述自己的观点。”
崇祯顿了顿,露出思索之色,更像是在整理思绪,组织语言,并未让两人等待多久,崇祯那不急不缓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这偏殿之中。
“毕爱卿,朕再问你一句,造成那些问题的原因,真得就在于‘矿监税使’这一制度上面吗?”
看似在询问毕自严,但崇祯的言语方式,近乎于自问自答,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在朕看来,其实不然吧~?”
“你所讲的那些,朕并不是一无所知,还有着相当的理解,恐怕惹得天怒人怨的原因,不是矿监税使这一制度,而是那些宦官吧?”
“而且,朕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