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举楼等人定议之后,社团里等人便全都散了出去,一来是为了预测刘袖等人的逃跑路线,二来也是为了盯梢,以防他们提前发起行动。
想到即将要报大仇,陈沐也无法静坐房中,到底是来到了后院。
芦屋晴子仍旧守在房外,握着刀柄,如同一尊英武的门神。
这才刚走进院子,陈沐便嗅闻到一股浓烈到冲鼻的腐臭味,仿佛几十只死老鼠挂在他身上一般。
到了门口,这股恶臭更是难以忍受,然而芦屋晴子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魏姑芷进去了?”陈沐如此问着,芦屋晴子也是点了点头。
“黄飞鸿和那老杂毛也在里面。”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估摸着这等程度的腐臭,连她也有些受不了,只是强忍着罢了。
“老杂毛?”陈沐第一反应便以为是吕胜无,并不想见他。
芦屋晴子补了一句:“你带来的那个老鬼。”
陈沐也是恍然。
本以为普鲁士敦已经离开,没想到他还是再度进了房间。
陈沐走到前头来,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魏姑芷。
房门一打开,那股恶臭更是呛鼻,一脚踏进去,竟是沙沙作响,低头看时,一股子凉气顿时从脚底板升涌而上!
但见得脚下全都是苍蝇蚊子和各种虫子的尸体,密密麻麻一片黑!
再往里头看时,甚么蟑螂老鼠躺了一屋子,仿佛这房间成了阳间的“无生之地”,没什么活物能留下一般!
房间的窗户已经封死,里头很阴冷,如同走进冰窖一般,依稀可以看到狗仔七趴在地上,不言不语,也不见动弹,身上却换了一件黑衣。
黄飞鸿与普鲁士敦戴着纱巾,包住了口鼻,正在床边,细细打量着红莲的手,此时扭头见得陈沐,也只是点头示意,并非出声招呼。
“如何了?”陈沐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敢继续走进去。
“你想进来就进来,不想进来就别再敲门,问这么多做甚么。”魏姑芷还在气头上,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陈沐没再迟疑,踩着虫子“地毯”,便走到了房间里头。
此时红莲仍旧沉睡,不过手指已经包了起来,从外形来看,倒是齐全,只是不知断指是否已经成功接驳上去。
“喂,跟我出去吧。”
魏姑芷朝黄飞鸿和普鲁士敦喊了一声,显然是给陈沐和红莲留点说话的空间。
黄飞鸿与普鲁士敦有些不舍,却又巴不得早点离开一般,也是满脸矛盾。
待得三人离开,陈沐才走到床边来。
红莲的脸色已经红润不少,紧皱的眉头也已经舒展,嘴角带着笑意,睡得很是香甜。
此时陈沐才肆无忌惮地观察她的容颜。
她的睫毛很长,皮肤细腻如玉,肤白似雪,真真是美艳到不可方物。
“你靠近一些……”
红莲没有睁眼,却突然开口,朝陈沐这么说着。
陈沐也吓了一跳,继而激动起来:“你醒了!”
红莲缓缓睁开眼睛来,只是陈沐却有些不安,凑近了一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虽然她原本眼睛上就长有白翳,如同盲鱼的眼珠子一般,但终究是有微弱的视力,近距离还是能看见一些东西的。
可如今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你再靠近些……”
陈沐心头咯噔,几乎要凑到红莲的鼻尖了,然而她却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两人都能够嗅闻到对方的呼吸了,可红莲还是没有任何的排斥,只是眼角默默流下两行清泪来。
“魏姑姑说了……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损有余而补不足罢了,天底下的事情,不总是有得有失么……”
“可你本来就不足,眼睛就是你仅剩的一点点希望……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陈沐也很是难受。
他早就有着不安的预感,这种治疗法子,怕是有着不小的遗害,没想到竟是将红莲仅剩的那点点视力都彻底剥夺了!
红莲也苦笑道:“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天道使然,无人能免,所有的灾困,都是因人而起,若我不是死皮赖脸跟着你,也就不会受伤,眼睛也就不会彻底看不见……”
听闻此言,陈沐心中也是愧疚不已。
“是啊……都恨我……”
红莲的左手突然抬了起来,摸索着,陈沐赶忙问道:“你要什么?”
“手……”
陈沐微微一愕,脸色顿时羞红起来,不过还是伸手出去,握住了红莲的左手。
“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是我要跟着你的……”
每一次受到挫折或者受伤,红莲就会展现出柔弱的一面来,感受着她的弱小,陈沐也很是心疼。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正儿八经,没有半点含糊地握住了手。
感受着那柔弱又有些冰凉的手,陈沐心中没有半点喜悦,满是愧疚和疼惜。
“以后……以后我……我还跟着你,好不好?”
陈沐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身为红灯照的红莲圣母,她拥有着不容侵犯的圣洁。
陈沐在古墓之中与她有过亲密接触,但也只是为了救急,可对于红莲圣母而言,这便是两人之间的契约,不管陈沐承不承认,她都已经认定了。
陈沐正是钟情怀春的年纪,若说他半点心动没有,那简直是坟头说相声——骗鬼玩。
只是陈沐也有着自己的顾虑。
但凡接近他的人,尤其是女人,就没一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