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艳阳,天高云低,海浪拍打着双脚,不知名的小蟹往脚趾头缝里钻,陈沐一动不动地站在浅滩上,双脚渐渐陷入了细软的沙子里。
清可见底的海水之下,各色鱼儿正在海草里穿梭,陈沐将双手浸泡在水衷诹苏馕美的画面之中一般。
过得许久,水面终于平静,一尾斑斓的小鱼撞入了陈沐的手中,陈沐毫不迟疑地双手一拢,便抓住了这条小鱼儿。
只是迟疑了片刻,陈沐终究又将小鱼儿放回了水里。
因为岛上不允许奴隶生火,一切都是生食,包括自己捕捉的鱼虾,所以陈沐也不敢乱吃。
毕竟缺医少药的,若是吃出问题来,即便是简单的腹痛,都极有可能要人命。
更何况,海里的生物与陆上一般无二,颜色越是鲜艳,毒性就越大,陈沐可万万不敢乱吃。
莫看岛上的守卫看起来很松懈,实则非常的严苛,比如他们不允许奴隶用石头,甚至连坚硬的椰子也不准碰。
不然陈沐完全可以不用双手,只消用石头来砸鱼,或者折断树枝制作简单的鱼叉,就会省下很多力气了。
奴隶们分散在滩涂上,很多人没有捕鱼的本事,只能采摘新鲜的海草来果腹,也有人捡到什么都往嘴里塞,看起来也着实有些可怜。
不远处倒是有不少礁石,礁石上附着了不少牡蛎,牡蛎虽然也有寄生虫,但生吃的风味却是绝佳,而且还能补充营养。
可牡蛎壳非常的坚硬锋利,完全可以用来当做武器,所以守卫们不准奴隶靠近礁石。
马来亚等地都是靠海,奴隶们也都精通水性,不少人也都潜游到水底去觅食,甚至有人摸出了脑袋大的砗磲,只可惜,这种东西是要上缴的。
至于半张脸那么大的扇贝之类的东西,自然也不能享用,但凡带硬壳,能磨出锋刃的东西,都必须上缴。
那些不会水的,尤其是黑奴,只能吃海草和小小的贻贝,在滩涂上挖掘那些拇指大小的招潮蟹,放在嘴里,嘎嘣脆地咀嚼。
滩涂上留下不少水母,不过连黑奴都不敢去捡拾来吃,估摸着也是吃过苦头,学乖了。
陈沐虽然不是疍家人,也很少赶海,但见识还是有的,陈沐的目标也很简单,他只吃近乎透明的小银鱼,以及一些小鱿鱼。
这两样东西容易消化,而且几乎没什么寄生虫,也能补充足够的营养。
只是想要捕捉并不容易,一来滩涂上全都是觅食的奴隶,人来人往,水面浑浊,鱼虾受到惊吓,二来难免要发生争抢。
也有人尝试着往外海游走,不过很快就因为力气不够,被潮水推了回来,跟着潮水回来的,偶尔还有一些浮尸,那些都是试图逃走的人。
没有船只的情况下,想要靠游泳来逃走,根本就是找死,莫说这些奴隶一个两个饿得皮包骨头,便是身体状况良好,也没法子游泳逃生,这也是守卫们为何如此放心的原因。
陈沐虽然没有逃走的心思,但为了寻找食物,还是选择往深处走去,与那些会水的马来亚人一样,潜入水底,寻找更合适的食物。
常年修炼阴阳玄功,每天夜里呼吸吐纳,陈沐几乎能够进入龟息的状态,很长时间才浮出水面来换气,这也使得他比其他人更容易找到食物。
不过陈沐都是当场把食物吃完,绝不会上缴,因为他不想表现得太强势,一旦引起守卫的注意,会成为优先挑选的对象,早早被卖出去。
这还是他从拿坤那里学来的经验。
拿坤在海里就如同一条剑鱼一般,那三个哑巴虽然无法说话,但水性也非常好,可他们每天也只是吃很少,为的就是保持这种虚弱的状态,避免被卖。
至于那些女奴,她们不敢下水,只能在滩涂上挖掘花甲螺之类的东西,虽然衣不蔽体,但奴隶们一个两个饿得头昏眼花,哪里还有什么邪念。
人一旦堕落得如同牲口一般,只为了生存下去,也就没太多羞耻感了。
那些守卫也看不上脏兮兮的女奴,因为里头若有漂亮健康一些的,早就被卖掉了,也轮不到他们糟蹋。
当然了,也有守卫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只要是个女人,他们就能够肆意发泄自己野兽一般的*。
与寻找食物相比,陈沐更迫切想做的是搜集情报,通过几天的观察,他已经掌握了整个营地的大概情况。
照着拿坤的说法,再过一个月,就会有买奴船登陆,届时奴隶会被集中起来,供买家挑拣,所以想要行动,必须趁早做准备。
岛上的守卫大概有五十多人,有华人也有洋人,一共有二三十支枪,低级守卫也都佩刀,首领是个有阿拉伯血统的福建人,守卫都称呼他浦爷。
至于师爷谭到底有没有在岛上,陈沐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样的岛屿还有好多个,拿坤只是奴隶,知道的情报也有限,想知道更多,只能对守卫下手。
这些守卫虽然有刀有枪,但想要抓一两个来拷问,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难免要打草惊蛇。
陈沐这几天也在等待,毕竟那天夜里解决了一个守卫,陈沐也在等守卫们的反应。
本以为守卫们会调查,甚至会召集所有的奴隶来逼问,可过了这么多天,竟半点反响都没有,陈沐也有些疑惑。
这天夜里,陈沐终究是忍不住要行动,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如果守卫不知内情,那就只能向首领浦爷动刀了。
这浦爷能管理这座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