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是怎么办的?!”听于小春讲完他在越南头顿的五星级酒店遭遇女盗贼的故事后,杨一鸣在电话那头终于忍不住惊呼道。
“嗨,还能怎么办。”
“嗨是什么意思?”于小春的一声叹息,不禁让杨一鸣更加担忧他在遭贼之后的经历。
“就是无奈啊。”于小春又叹了口气,然后才缓缓道来,“指望越南头顿的警察能帮我破案,可比招募勒布朗-詹姆斯还要难。那个警察把我的资料草草登记到一张纸的表上,让我签字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去过警局找过他一次,但他没有在那儿。问其他警察,不是听不懂英语,就是告诉我他们的案件都是专人负责,其他人无权过问。”
“为什么要专人负责?”
“据说是学美国。一个警探,负责若干独立的案件。除非是重大的凶杀案或者组织犯罪,才会成立互相协作的专案组,一般情况下都是专人专案…”
“懂了。但我刚才差点忘记一回事——你不是连衣服都被偷了吗?你怎么出的门?”杨一鸣突然回过神来,追问话说。
“我问酒店借了件衣服。人总不能被这么件小事难死吧——比起其他那些事情,衣服真的是小事一桩。更何况五星级酒店出了女盗贼光天化日下偷客人东西的案件,为了安抚客人,找件衣服让我来穿总是最起码的。”
“嗯。说的也是。”杨一鸣认可地点点头。
“但后面的事情就没那么顺利了。警察破不了案,我就找不回我的任何东西。”于小春似乎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股脑倒起苦水来:“虽然酒店还让我免费住在房间里,但没钱付账,其实我自己才像偷了东西被抓起来坐牢的贼,一天都离不开酒店。吃喝拉撒。想有钱就要先找回证件,补办信用卡(头顿还尚不支持手机支付)。好在我们的大使馆还算给力,答应尽快给我补办临时证件——只要我能提供证明身份的材料。再次陷入证明‘我就是我’的诡异命题里。比如我本来可以提供身份证,或者驾驶证,我补办护照就会容易许多。但我连身份证也都被偷光了。后来我灵机一动,想到酒店在我入住时留存了我护照的复印件…”
“有了复印件你就可以搞定这补办的事情了?”
“当然远没这么简单!”于小春继续他的吐槽,“护照的复印件,并不足以证明我其实就是上面的人物,对吗?”
杨一鸣竟然被问得哑来说大使馆的疑问提得并没有问题,就算护照复印件的信息可以和于小春所有的个人信息都对应上,包括他到越南的行踪、机票和酒店的订票信息,但谁都无法证明,身无长物的眼前这个‘于小春’,就是复印件上的那位。可能是与照片长得极像的任何人冒充的——更何况,有几个人真人和自己证件上的照片长得相似呢?!
“那到底要怎么证明嘛?”
“就是一个死循环。在我好说歹说后,大使馆终于同意把我最近的照片,发回国内,让我户籍所在地的街道办或者警察确认一下。”
“街道办?现在还有这种单位?!”杨一鸣听出这件事的荒谬性了。
“当然有。你可别小看了街道办,结婚生孩子办户口离婚,可都离不开它呢。”于小春向杨一鸣科普说道。“可要我身在国外,还找千里之外的最接地气最基层的一家机构确认身份,这事还真是挺荒诞的。我的户籍关系还在老家——要是街道办不认我的照片呢?他们是完全不可能对管理辖区下的每个人都了解的吧,更何况我离家都已经那么多年了。但为解决这个荒诞的命题,大使馆还是给我老家的街道办发了我护照的复印件和我最新的照片。我惴惴不安地等了两天,终于!”
“终于怎么了?”
“终于街道办公事公办,隔了两天,给真大使馆回了封邮件,说‘经过走访,确认我为复印件照片上的那个人’。他们算负责,还替我调取了我的身份证资料,一并发了过来。”
“那护照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杨一鸣迫不及待地追问结果。
“只是第一步。”于小春一声叹息,“大使馆确认了身份,帮我补办护照。但补办护照即使加急,也还需要三个工作日。在新护照落实前,我就得继续受困于酒店,根本就是个没身份的人。办不了电话,谁都联络不上。没有电话,该死的发生了变化,还一定要给手机号发送验证码二次确认,我就死活登陆不上去,打官方客服也没有用。没有护照,通讯不行,出行也受限制。就算我有网上银行,也买不了机票,门都出不了。酒店的帐也没有办法结算。活在这个年代,我还第一次感觉明明身处在这么繁华的地方,却像在孤岛流浪一样…”
“你没试着联系我啊!”杨一鸣抱怨说。
“我试了呀——我给你发了邮件,好几封!”于小春的抱怨更加猛烈。
“邮件!这个年头还有谁会发邮件…”
“我还尝试了微博私信…”
“微博账号平时都是你在帮我打理吧。”杨一鸣突然间感觉到于小春所说的那种孤岛感了。
“说的就是。”于小春最后一次叹气道,“我看你大概也是忙着季前赛,没时间自己查看微博私信…”
“关键是每天给我发私信的人也实在太多啦!根本看不过来,也就不想去看了。”
“嗯。”于小春说,“而且最奇怪的是,就连那些能联络上你的人,突然也都失了音讯。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