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嘿嘿地笑了两声,一跃而起,抱住了蔡礼的脖子:“你们梁朝人过年,要办什么年货?我要不要先去向花夫人请教请教?”
“是我们梁朝人,不是你们梁朝人,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便你是现代人,既然嫁给了我,也就是梁朝人了。”蔡礼先纠正了她的错误,再才回答她道,“你看花夫人像是个办年货的主儿吗?骠骑大将军府的年货,历来都是二夫人置办的,花夫人才懒得管那些小事儿。”
唐氏置办的啊,那就算了,她才不想去请教她。沈依依晃了晃蔡礼的胳膊:“咱们上哪儿置办年货去?反正我们家人口简单,把东西买回来,给他们各人分派点任务就行了。”
“自然是御街了,走,我带你逛逛去。”蔡礼说着,敲了敲车壁,命驾车的家将朝御街去了。
沈依依许久不曾逛御街,待到了皇城门口,下了马车,差点被眼前的热闹景象晃花了眼。
御街两旁,密密麻麻地全是摊位,各家商铺亦将年货搬到了大马路上,尽情吆喝,跟竞赛似的。
各种锦装、新年历、各式各样的大小门神、桃符、钟馗像、虎头,还有金彩缕花、对联,种类繁多,琳琅满目。
前来采办年货的人擦肩接踵,几乎迈不开腿,走哪儿都得靠挤。
沈依依惊讶地看着,禁不住暗自感慨,看了大梁朝的年货市场,顿时觉得现代人的年,过得太粗糙了。
她牵着蔡礼的手,挤在人群里逛了一会儿,问道:“阿礼,我这段时间忙忙碌碌,是不是已经错过很多节了?”
蔡礼想了想,道:“咱们没过腊八节,忘了祭灶神,也没喝人口粥。”
“落掉这么多?”沈依依怪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真不是个称职的当家主母。”
“这不是情况特殊么,沈家人全在大牢里,大家都知道。”蔡礼拉着她的手,走进了一家贩卖百货的店铺中。
他正打算告诉沈依依,梁朝人爱置办什么样的年货,就让店家的一个大袋子塞了个满怀。他定睛一看,袋子里装着门神桃符、迎春牌子、纸马铺印的钟馗、财马、回头马,还有苍术、小枣、避瘟丹,等等等等。
“这是做什么?”他还没买东西呢,怎么就突然塞了一大袋子年货给他?这下连蔡礼这个“本地人”都糊涂了。
店家忙着招呼别的客人去了,没空回答他,倒是旁边有位顾客为他答疑解了惑:“马上要过年啦,这些是店里没卖完的零碎年货,只要到店的人,店家都会免费送一份,图个吉利。”
年货具有时令性,今年卖不完,是绝不会留到来年的,所以除夕前会把没卖完的货品,全给送出去。所以,是他们置办年货的时间太迟了么,店铺里都已经开始赠送零碎物品了?
蔡礼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把袋子丢给茱萸,拉着沈依依出了门。
徐晟和王士廉就站在店外的屋檐下,看见他们出来,笑得东倒西歪:“阿礼,你竟穷到如此地步了么,故意这时候才来采购,好蹭店家的免费年货?”
蔡礼本来就是因为这个才尴尬,闻言马上上前,一人赏了一拳:“我要是真穷了,就上你们家过年去!”
胡枢从街角处走了过来,道:“好巧,竟在这里遇上,我的临江阁就在近旁,不如同去小酌几杯?”
徐晟马上拒绝:“你又不喝酒,谁要跟你去小酌。”
王士廉凑到蔡礼耳旁,小声地告诉他:“他们两家要说亲了,徐晟嫌胡子元太古板,配不上他妹妹,看他不顺眼呢。”
徐旼和胡枢?蔡礼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徐晟听见王士廉在跟蔡礼咬耳朵,一把将他拽开,问蔡礼道:“跟我们喝花酒去?”
他媳妇就站在旁边,叫他跟他们喝花酒去?蔡礼一脚踹了过去:“滚!”
徐晟赶紧闪开,还是沾了一脚的尘土,一边骂他,一边和王士廉走了。
胡枢看着蔡礼和沈依依道:“那咱们上临江阁坐坐去?”
看样子是有消息了?蔡礼看看沈依依,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临江阁,照例上了顶楼,进了济楚阁儿。
胡枢把沈依依先前给的金元宝和画像取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沈依依眼睛一亮:“找到这个人了?”
原来是为了沈大老爷的私事,蔡礼兴致乏乏,走到窗边,眺望金水河去了。
胡枢点了点头,道:“此人是夔国府的老奴,一直伺候夔国公,如今还在府中当差。”
蔡礼听得夔国府几个字,把头转了过来。
沈依依却是满脸茫然:“夔国府为什么要插手我爹和我娘的亲事?难道沈家的生意,背后真有夔国府撑腰?”
她对夔国府一无所知,唯一的印象,是听孟知说过,他是夔国府的远房亲戚。
孟知……白俊茂……夔国府?
她似乎模模糊糊地抓到了什么:“难道夔国府是为了白俊茂?”
“这事儿我查过了。”胡枢道,“白俊茂的确和夔国府有关联,但具体是白家旁支还是外室子,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这么多年,白俊茂都没踏进过夔国府的大门,而夔国府的人,也都不认识他。”
她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关心一下沈大老爷的人品,可没兴趣深挖夔国府的秘辛,沈依依想了想,道:“反正当年破坏白俊茂和姚氏亲事的人,并非我爹,而是夔国府,对吧?”
胡枢点了点头,又道:“此事会不会跟梅花脯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