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她也心知肚明,这两日她实在是雷厉风行了些,不但害聂映梅中暑昏倒,二夫人撒泼,还让青芙里里外外整治了不少人,弄得原本就乌烟瘴气的相府更加乌烟瘴气。那几个平日里就不消停的姨娘和一些本就不服她的下人,对她就更有意见了。一来二去的,她简直成了众矢之的。
再加上今天聂映雪回门,又出了祁王吃坏肚子这种事,自然得有人背锅,给这件事一个交待。她爹让她在祠堂跪两个时辰,表面看是罚她做事不当,出了意外,实则是在无声的警告她,让她做事收敛收敛呢,别那么得罪人。
可她压根不会管这些,她只会用最快的时间整治好这个被二夫人完全玩坏的相府。一则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细水长流的打理,收买人心安抚亲疏关系。二则是她从来不在意相府里的人怎么看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相府培养成她坚实的后盾。她做这些,无非是希望聂映梅聂青芙还有五姨娘这样的必须被相府绑着的人能够好过些。
否则的话,她早就撒手不管了,哪里还需要受这份气?
不就是跪两个时辰嘛?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她当然不会乖乖的跪,顶多就做做样子在祠堂里待两个时辰,给外面那些幸灾乐祸的人看。
还好,负责监督她罚跪的婆子是个忠厚老实的,还对她非常忠心……
“小姐你还说,还不是你自己招的。幸好只是罚跪,奴婢已经谢天谢地了。”采衣双手合十,一副煞有介事的道。
聂霜紫失笑,支着下巴思索道:“其实我原本以为,我爹会来臭骂我一顿再罚我呢。现在看来,他估计也觉得靠嘴皮子对付我没什么用……”
她跟采衣有一桩没一桩的瞎聊着,没一会儿,张婶回来了,这时香也燃到了尽头,表示着她的受罚时间已过。
“三小姐,你快跟采衣回房去吧,等会下大雨,夜路滑就不好走了。”
狂风吹的窗棂呼呼作响,透过大开的厅门,可以望见远方隐隐约约的闪电,确实是一场大雨的征兆。张婶将雨伞递给采衣,对两人催了一句,又道:“方才婆子我去看了一下,相爷在前院招待客人,正谈的欢呢。照这情形看,若是下了雨,那两位客人应该就是在府里歇下了,相爷今晚上怕是没空再管小姐你了,三小姐回去后早些休息吧。”
“招待客人?”聂霜紫不解的问:“这么晚了,什么客人啊?”
“这个婆子也不知道。”
张婶摇摇头,她一个在后院做事的,可不敢打听那么多。
“那成,我知道了,多谢张婶,我们这就回了。”
聂霜紫点头,冲张婶感激的笑了笑,然后和采衣出了祠堂。
庭院里的风更大,树影婆娑,哗啦作响。聂霜紫停下来,被风刮的忍不住拢紧了披风。
“采衣。”
唤了一声在前头提着宫灯领路的采衣。
“小姐,怎么了?”
采衣回走几步到她身边,关切的问。
聂霜紫无奈:“你不是方才还问我饿不饿呢么?”
“哎呀,奴婢忘了!这记性真是。”采衣跺了下脚,连忙道:“小姐你别急,奴婢送你回去后就去厨房拿些吃的。”
聂霜紫摇头,轻声道:“不用麻烦了,你现在就去吧,我自己回房就是了。”
“这……小姐一个人?”采衣很是犹豫。
“我一个人怎么了?自己家里难道还能迷路不成?”
聂霜紫简直想扶额,最受不了的就是她们这些做丫环的,永远把主子当成四肢不健全的小孩子似的。
“清茴院和厨房离这里都挺远的,你来来去去的,这雨早就下下来了。能省事些自然是用省身的法子,哪有那么多顾虑。”
“那好吧。”采衣把灯和伞塞给她,嘱咐道:“小姐回去的时候慢些,小心脚下,奴婢去去就回。”
“嗯。”聂霜紫点头,吩咐道:“顺带的去前院打听下,我爹今晚招待了什么客人。”
虽然只有一盏灯,但是聂霜紫没有拒绝。她要是不拿的话,采衣是绝对不会走的,好在,伞还是有两把的。
“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