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鸿默不作声,似在沉思。周长青也不再多做解释,毕竟,他不是掌门,诸葛鸿需要考虑的问题,远不是他能想象的深度。
逍遥派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一连三日,天清想求见诸葛鸿,但都被地宁无情地拒之门外,“师兄,你回去吧,掌门不想见你。”
眼看,一场萌芽中的爱情,便要被活生生地掐死在摇篮里。
嘉怡心里略带酸涩,当她在第一时间得知诸葛鸿的态度后,便一直替天清捏了一把冷汗。她终究太小,心里藏不住秘密,找到周长青,问道,“师父,为什么?”
周长青正在看书,面对嘉怡的疑问,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叹了一口气,合上书页,“有些事,是需要从长计议的。”
“但两情相悦,不是更重要的吗?”嘉怡歪着头,以稚嫩的童声,发表她对爱情的见解,“就像金眉哥哥,或者,就像爹爹与娘亲,真的需要考虑那么多吗?”
周长青有片刻的沉默,好一会儿,才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已经和诸葛兄交谈过了,至于他最后的选择,就不是我能左右的结果。”
但,心里最难过的,却是厷伊。她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原来,嗜血族与逍遥派有过这样一段过往。当她想到,逍遥派竟曾经要灭掉整个嗜血族时,看向天清的眼神里,便不自觉带上一抹恨意。
“你呢,也是想杀了我吗?”厷伊站在天清面前,红着眼眶,冷冷地逼问道。
天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道该说哪些内容,才能赢得对方的信任。思来想去,他仍是说不说一句完整的话,“厷伊姑娘,我从未这般想过。”
“可你的掌门会!你的师弟们会!在你们眼里,嗜血族终究是另类!”厷伊越来越激动,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陡然提高不少,委屈、愤怒、难过……所有的情绪涌上心间。
“可我不会!”天清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向厷伊郑重承诺,“没有谁是另类,你就是你,你们就是你们,只不过习性不一样。若是这点都无法包容,那逍遥派何谈包容精神。”
天清的这句话掷地有声,甚至,连路过的少年们都不禁为之驻足。
“厷伊姑娘,请你相信我。”憋了许久,他终于有足够的勇气,说出这句一直萦绕在心间的承诺。他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腕,任对方微微挣扎,也不再松手。
厷伊红了脸颊,低头不语,指了指他的身后,道,“天清,你松手,掌门过来了。”
“咳咳。”诸葛鸿干咳两声,以示提醒。原本,是三清找他,说有要事相商。不得已,他才走出房间。谁曾想,在半路上,便听得天清的一席话,甚至谈到逍遥派的包容精神。遂停下脚步,静观后续。
“罢了,天清,你随我来。”诸葛鸿招了招手,冷静三日,最终,他还是恢复到往日的随和与平静。只不过,看向厷伊的眼神里,依旧带着戒备。
天清看了一眼厷伊,只好松手,默默地站在诸葛鸿身后。诸葛鸿淡淡地开口,解释道,“随我去找三清。这两日,我想,你心里也有许多话。”
三清正在后山的小屋内,摆弄着茶具。天清与厷伊的事情,他是从周长青那里听到风声。“哎,或许,只有你开口,诸葛兄才能听进去。”
“为什么是我?”三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倒是令周长青错愕不已。“你希望我说什么?或者,我可以说什么?”
“至少劝一劝,不能伤及师徒情。”独孤长老带着对周长青的恨意而死,是他一辈子的心结。有过经历,便不想再看到天清重走他的路。“对天清,诸葛兄寄予厚望。”
“那我试一试。”三清这才松口,点了点头。
因此,当诸葛鸿与天清一前一后走进小屋时,三清连头也没抬,只从脚步声里判断来者身份,“随便坐吧,来,师徒俩,试一试我刚刚泡好的热茶”
窗外竹影斑驳,三人席地围坐,颇有七八分古韵的味道。
“掌门,近来可好?”三清向诸葛鸿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你,怎么感觉,你一下子心事重重?”
“哎,我也不跟你绕圈子。师兄,我这徒弟之事,该如何处理?”自从与周长青谈过一次之后,诸葛鸿心里便跟打翻水桶一般,七上八下。他能处理大事、难事,却无法处理儿女情长的情事。
“天清,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三清品了一杯茶,带着些许对天清的鼓励,道。
“掌门,三清师叔,我……”天清顿了顿,在看向诸葛鸿的眼神里,有微微闪躲。良久,才似下定决心,道,“我是认真的,厷伊姑娘,确实是一个好姑娘,还望掌门与师叔成全。”
“那你,置逍遥派于何地?”三清抢在诸葛鸿之前,厉声问道。
“三清师叔,难道就不能共存吗?难道,一定要有选择吗?鱼和熊掌,我都想要。”许是诸葛鸿的沉默,给了天清勇气,他才能将这三日的想法全盘托出,“我已决定,与厷伊去一次嗜血族,亲自向他们道歉。”
“然后呢?”三清看着天清坚定的目光,有一丝肯定。
“我会向他们解释并承诺,直到对方理解为止。”既然开了口,索性,天清便一口气说出心声,“掌门,常言道,化干戈为玉帛,难道,我们必须得世世代代活在仇恨里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天清转身,将心声说给诸葛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