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上官丞相结束向启泰帝汇报铁刀门一事的进展工作,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府内。不得不说,这次选用周长青,是一招险棋。但往往,是险棋才能克敌制胜。
好在启泰帝是明君,不是昏主,在听完所有的汇报后,同意了上官丞相的部署,并调遣五万人马,以平西将军为帅,供周长青调动。
启泰帝许诺,只要这次能平定危害一方的铁刀门,周长青即可将功补过,所犯之罪将从轻处罚。同时,只要铁刀门的成员,能放弃抵抗,即可视为改过自新。
这是一项收买人心的惯用政策,但屡试不爽。以至于当周长青接到圣旨后,老泪纵横,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宣读圣旨的老太监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草民周长青,定不负圣恩。”
兵贵神速,出兵日期定在六月初六,也就是三日后。而作为总负责人,上官丞相需在三日内,凑齐所有的武器与粮草,以确保这支五万人马的大军,能专心剿匪。
因着河西粮仓见底,若在三天内凑足粮草,得花不少心思。上官丞相正在盘算着从江南一带征集粮草,却不想,麻烦总是一个接着一个。而这最后的麻烦,正在丞相府内等着他。
他刚一回府,嘉怡便屁颠屁颠地扑到上官丞相怀里,什么话也不说,就一个劲地撒娇,好半天,才仰起小脸,笑嘻嘻地看着上官丞相。
“你说吧,有什么想法?”知女莫若父,上官丞相早就熟悉了嘉怡这套鬼把戏,每当她有求于人时,总是摆出一副让人无法拒绝的表情。往往,这些鬼把戏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爹爹,你答应我,我再说。”嘉怡不知道从哪里学到这么一招,明明是恳求,却反将着上官丞相的军。
“不行,你且说,我得考虑考虑。”姜还是老的辣,上官丞相见过各种套路,嘉怡这新招数,还是骗不到他的。而且,他明白,往往以这句话作为开头,一般都不是什么容易被轻易答应的事情,“我且说好,你可不能胡来。”
“不是胡来啦。”嘉怡见拍不到老虎屁股,反而被老虎看穿了心思,只好离开上官丞相的怀抱,直直地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观察着上官丞相的反应,“那我可说了,爹爹你不能拒绝我。”见上官丞相没有更多的反应,嘉怡便直说了,“爹爹,这次铁刀门的事情,我也想去看看。”
“什么?你再说一遍?”上官丞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平静的他,因嘉怡这一句话一下子变得暴怒,“你说你,一个女儿家,凑什么热闹不好,非要去凑铁刀门的热闹,你可知道,那地方有多危险?你当只是去东街玩一玩吗?”
“爹爹!我是认真的。”反正开了头,嘉怡是豁出去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是真的想去看看,好歹,这周长青周师傅,算是我的忘年之交。”话已至此,嘉怡便简单地向上官丞相解释着她与周长青的相识过程,末了,补充道,“爹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时,不明情况的丞相夫人站在房间门口,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暴怒的上官丞相与可怜兮兮的嘉怡,便出声劝道,“夫君,有话好好说,怎么又生气了?”她刚说完,便走进房间内,揉了揉嘉怡的小脑袋,问道,“你这次,又是在学堂犯错了吗?”
上官丞相看了一眼丞相夫人,伸出手,握成拳头,作势要狠狠地揍一顿,但最终,还是下不去狠手,只重重地叹气,“哎!”而后,才解释道,“这孩子,竟然想去凑铁刀门的热闹,你说说,我能不气吗?我看她,就是专门气我的!”
“什么?夫君你在说什么?”这次,轮到丞相夫人表示震惊,继而,蹲下身,按住嘉怡的双肩,仔仔细细地问道,“你且告诉娘亲,你想去什么地方?”对江湖传言的铁刀门,丞相夫人是早有耳闻,她是真不敢相信,年幼的嘉怡,会想到去凑这个热闹。
“娘亲,这次,我一定要跟着周师傅出去看看。”嘉怡性子倔强,一旦认定某件事情,便会不撞南墙心不死,撞破南墙不回头,“这件事,我也算是半个参与者,倘若不能亲眼看到结局,我会特别遗憾。”
房间内久久地沉默着。
打破沉默的,是丞相夫人的哽咽声。她极为少见嘉怡如此坚定,心知是拦不住,但仍打算做最后一次努力,“嘉怡,你知道吗,那地方有多危险,你这一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娘亲怕是……”
“不行,你不可以去。”上官丞相适时出声,丞相夫人的担心,何尝又不是他的担心,“这几日,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不!”嘉怡是真执着,认定的事情,是一定得做到,“爹爹,我是认真的,这次,我一定得去。若你不许我光明正大地出去,那我只好偷偷摸摸地出去。”一则,嘉怡担心周长青的安危,毕竟,他与金眉的事情,只有她与卫管家两人知晓。再则,她也想看看,京城以外的世界。“爹爹,你放心,我保证不出任何意外。”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片刻,嘉怡向站在一旁的卫管家递了一个眼神,卫管家心领神会,开口劝道,“丞相大人,郡主与周师傅确实有一段交清,你也知道,郡主重情重义。不如这样,让我陪着郡主,以好有个照应。”
听完卫管家的主意,上官丞相黑着脸,不做声,倒是丞相夫人,眼泪忍不住掉了出来,滚烫的泪水滴在嘉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