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害怕,我如果想出手,就不会出声唤你了。”那老者嘴角又动了一下,这个笑容比刚才那个还生硬,让人看着就感到说不出的别扭。
莫辰心中的警惕半分没减。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他信手推开了身后的石门,门后面是另一条一模一样的石甬道。
“这儿就象迷阵一样,就算是那些看守弟子们也不认得路,所以他们从不往里头来。”老者说起那些弟子们口气是不屑一顾的。莫辰走在他身后:“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夫姓孙,名字么,多年没有人称呼自己都要记不得了。”
是不是真记不得不好说,也许是对方不想说出来。
莫辰说:“原来是孙前辈。”
“嘿,”走在前面的老者摆了摆手:“我算什么前辈,葬剑谷早没有我这号人物了。我在这儿住了得有快五十年了,现在宗门内我也不认得什么人,他们也不认得我。”
在这里住了快五十年?
可这里……
“没错,我是被囚在这儿的。天长日久,倒在这儿住惯了。虽然现在能来去自如,我也不打算出去。外头成日里乱哄哄的,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了你,看了叫人心烦。”
莫辰在心中默默评估他的来历。
五十多年前?
那得是吴谷主接任之前的事了。
这石甬道繁复交错,转了两个弯就让人辨不出方向。
莫辰虽然感觉前面这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可是也没有放松戒心。
“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谁。”孙老者三转两绕,领着他又进了一间石室,招呼他坐下。
石室中陈设十分简单,石塌,石桌,还有两个陈旧的蒲盘。
“坐下说话吧。”
孙老者先坐了下来,莫辰跟着坐在他的对面。
“前辈知道我是谁?”
“没错。”孙老者又露出了那种僵硬的笑容。要形容起来,他那张脸就不象一个活人的脸,而象是戴了一张面具一样是挂在那里的。每次他有动作,眨眼也好,笑容也好,就象是用一根线牵动着面皮在动:“你是柔珠那小丫头生的那个孩子吧?”
莫辰并不太吃惊。
毕竟陆长老一见到他就曾经说过,他生的和吴谷主年轻时很象。虽然莫辰自己并不觉得。也许是因为吴谷主现在的相貌与年轻时相差不少,否则在落枫台的时候他的长相就该引起来更多人的注意了。
“晚辈自幼由师父抚养长大,并不清楚生身父母是谁。”
孙老者点了点头:“这不怪你,我也听说柔珠生下儿子不久就死了,孩子也被人害了,不过也有人说孩子是被掳走了。”孙长老抬起头,细细打量着莫辰:“你的眉毛,下巴,都更象你外祖父。”
“前辈与李谷主相熟?”
虽然孙老者很笃定莫辰的身份,可莫辰自己并不接这个话。
孙长老也听出来他话中的疏离。
“熟,怎么不熟?我们俩可是一个师父教的徒弟,他是师兄,我是师弟。他入门早于我,后来他还指点我不少。后来嘛,我跟他作对,被他废了修为关在这里。要说谁和他最熟,这世上还活着的人里怕是没有人比我更熟了。”
“前辈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认得李谷主的后人?”
“怎么不认得?我记得那一年……嗯,应该就是柔珠死前那一年,他还来过这里,跟我说放我出去。我说我已经没了修为,出去干什么?倒不如在这里待着,安安生生的不用操心。他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我愿意住在这儿,不过我有时候也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外头。说起来,虽然我修为尽废,可是反倒比在外头的那些人活得还要长。”
莫辰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么个地方遇到这么一个人物。
“前辈已经修为尽废?可是刚才我并没有察觉到有人从背后接近……”
孙老者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那是因为这儿的阵法还有点用处,不过也就这点用处了。你到这里来,是为了认祖归宗?刚才那个大喊大叫的小丫头,应该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吧?”
莫辰可不觉得那是他的妹妹。
他承认的手足至亲,只有他的师妹和师弟。
就算撇开那些不说,吴大小姐的刁蛮跋扈也让人生不出一丝好感。
“世上的事情,有时候想想真让人觉得奇妙啊。眼前这情形,就和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我那位师兄没有儿子,只有柔珠这么一个女儿,门派之中多少精英子弟挖空了心思讨好她,因为娶了她,接任谷主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最后一个姓吴的小子脱颖而出。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些年,旧事又一次重演,今天被关进来的那个小子,心计简直跟当年的吴谷主不相上下,活脱脱又是一个吴谷主。”
这一点莫辰也有同感。
金勉此人心计绝对不一般,安长老那样的人物都让他给算计了,吴大小姐这么一个年轻姑娘哪是他的对手?肯定让他哄得团团转,一门心思向着他。
假以时日,说不定葬剑谷就要有一位金谷主了。
如果到时候葬剑谷还存在的话。
“葬剑谷已经不成了。”孙老者说出了和陆长老同样的话:“早在我入门的时候,葬剑谷就已经大不如前了。弟子们一辈不如一辈,灵脉枯竭,内乱丛生。当时柔珠怀着孩子时就中了暗算,神智不清,有时是清醒的,有时却连她父亲都认不出来。说是外头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