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仕听见了何碧瑶的喊声。
但是他绝不会开枪,自己没有焦顺那样的枪法,胡乱开枪,很容易误伤了何碧瑶。
宁可放过一千次郎秀,也绝不能伤了何碧瑶。
他躲在卧牛石后面,喊道:“郎秀,你跑不了了,投降吧。”
郎秀也冲他喊:“南宫仕,你放下枪,后退,否则,我杀了何碧瑶。”
何碧瑶听了郎秀的喊声,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晕过去。
这就是自己的表兄。
生与死面前,他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这是敌我之间的斗争啊,残酷无情,哪里还会讲什么表兄妹之亲缘关系?
而自己这么幼稚,这么犹豫。
她想喊:“郎秀,你放开我,”却闭住了口。
此时,向他求情,那是更加幼稚。
郎秀的右臂,狠狠夹着何碧瑶的上身,左手举枪,朝着南宫仕射击,“叭,叭,”
同时高喊:“南宫仕,后退,放下枪后退,否则我打死何碧瑶了。”
南宫仕果然后退了。
而且,他按照郎秀的命令,扔掉了手里的驳壳枪。
郎秀挟持着何碧瑶,一步步后退。
何碧瑶急得脑袋上直冒汗,高喊:“南宫仕,别听他的,打呀,”
南宫仕没有作声,他伏在山坡上,缓缓后退。
此时,南宫仕的心里,远比何碧瑶焦虑。
抓住郎秀,此时对他来说,很容易,是打是跑,郎秀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何碧瑶就有性命这忧了。
只要郎秀一扣扳机,何碧瑶就将血洒山坡。
他完全做得出来的,郎秀绝不会考虑嫡表亲情的,他真的会开枪。
因此,南宫仕扔掉了手枪,缓缓后退两步,同时,脑子里飞速旋转,思考着对策。
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何碧瑶。
驳壳枪扔掉了,南宫仕并不在意,就算赤手空拳,掐也能掐死郎秀。
可是,现在何碧瑶在他手上,绝不可冒失。
郎秀,挟持着何碧瑶,一步步后退。
何碧瑶急了。
她猛地抬起脚来,死命地一跺,踩在郎秀的脚面上。
这一脚,郎秀猝不及防,被踩得生痛,不禁“哎哟”一声,手臂一松。
何碧瑶猛地挣脱出来。
她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朝旁边一挣,终于挣脱了郎秀的手臂。
郎秀反应也快,转身便跑,他知道,此时要争取的,是时间,再重新去抓何碧瑶,是否抓到,难以保证,但南宫仕是什么人?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扑上来的。
那……就什么都完了。
因此郎秀毫不犹豫,转身撒腿便跑。
他猜得不错。
南宫仕看见何碧瑶挣脱了,身子猛地一跃而起,朝前扑了两步,迅速捡起了自己的驳壳枪。
用最快的速度,举起了枪。
“叭,叭,”两枪射出,仓皇间,没有射中。
南宫仕一边射击,一边往前猛跑,他现在距离郎秀有几十米远,追上去,快……
郎秀象被猛虎追赶的兔子,也是连窜带蹦,他跑向坡下那匹马。
南宫仕和何碧瑶骑来的那匹马,正停在坡下,郎秀连滚带爬,也不顾得射击,迅速朝着马匹跑过去。
“叭,叭,”南宫仕射出的枪弹,擦着郎秀的头皮飞过。
郎秀跑到马跟前了,飞身上马,拨转马头,催马便走。
南宫仕停下脚步,郎秀上了马,再使劲追,人的脚步也赶不上马匹,他单腿跪在山坡上,略一瞄准,朝着郎秀打出一串连发。
“叭叭叭,”
也巧了,郎秀催马便走,这一段地形复杂,南宫仕子弹射出的时候,他和马正窜过一片乱石。
石砬子,挡住了郎秀。
一串子弹,都打在乱石砬上,噼噼叭叭迸起一片石屑。
“叭叭叭,”南宫仕手里的枪,持续不断地射击,他看见郎秀的身子,伏在马鞍上晃了一下。
打中了吗?
难以确定。
那匹马,被郎秀催着,一阵疾驰,消失在曲折的山路上。
南宫仕站起身来,提着枪口冒蓝烟的驳壳枪,摇了摇头。
他回转身来,快步走到何碧瑶身旁。
何碧瑶眼里冒出泪水,又恨又急,她对南宫仕说:“南宫……都怪我。”
“别瞎说,”南宫仕笑了笑,用左手抚摸着她的肩膀,“你受伤了吗?”
何碧瑶摇了摇头,她滚得浑身是土,头发也散乱了。
南宫仕替她理了理乱纷纷的长发,“没受伤就好,刚才可给我吓坏了,没事就好,你看,哭什么,真是个小孩子。”
“都怪我,我太笨了,净给你添麻烦。”
南宫仕柔声说道:“净说傻话。”
“南宫,”何碧瑶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瞅着南宫仕微笑的脸,“刚才,你为什么不开枪?”
“你说呢?”南宫仕脸上露着憨厚的微笑,“胡知故问,你在郎秀的手里,我能开枪么?郎秀的命,怎么能跟你的命相比?拿一千个一万个郎秀,能换来何碧瑶么?”
何碧瑶心里暖意奔涌。
她轻轻靠在南宫仕的胸前,闭上了眼睛。
南宫仕用手轻轻揽着她的肩膀,下巴摩擦着何碧瑶的长发,轻声说道:“碧瑶,其实……虽然郎秀跑了,但我心里却很高兴。”
“为什么?”
“因为,你今天为了我,向郎秀开了枪,他是你的亲表兄,你朝他开了枪,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过了好几个坎儿,碧瑶,我真很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