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
何碧瑶正站在队伍中间,跟着大家一起演唱。
她看不清台下的观察,更不知道,南宫仕此时隐藏在哪里。
演唱完《长亭外》以后,宋翰又指挥着合唱队,演唱《君之代》。
看着宋翰那副陶醉的样子,何碧瑶有些恶心,这个自翊清高,满腹诗书的公子,已经完全表现出一个汉奸的样子了。
她张开嘴唇,唱着那道日本歌《君之代》,只是光张嘴,其实没有发声。
讨厌的日本歌。
远处宪兵队传来的枪声,何碧瑶并没有听到。
台上大家唱歌的声音,充斥了耳鼓,她没听到那隐隐约约的枪声。
但是,舞台下面传出枪声的时候,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自己的脚下,忽然传出了枪声。
不但何碧瑶听到了,全体合唱括宋翰,也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演唱声,登时一乱,有人惊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正在慌乱的时候,头顶上,又传来了动静。
何碧瑶抬头往上看去,又吃了一惊,只见舞台布景,被掀开了,露出好几个人来。
原来,上面纵横着的横梁上,搭建着好几个卧台,上面趴着有人。
这些人,高高地趴在上面,手里拿着长枪,正在朝着舞台下面瞄准。
呀,原来头顶上有敌人在埋伏。
合唱队登时乱了,连宋翰也惊得不知所措,这时,舞台下面的观众席,也全都亮起了灯光。
整个礼堂里,一片灯火通明。
“抓八路,抓八路……”乱哄哄的喊声响起来。
舞台底下的枪声,彻底掀开了战斗的大幕。
何碧瑶正在惊异,忽然——
一阵奇怪的“忽鲁忽鲁”的响声,从台上台下,接连响起来,而且,舞台似乎微微在晃动。
从自己的头顶上,“忽”地掉下一个人来。
原来,舞台上方的一个卧台,忽然坍塌掉了,正卧在上面拿着狙击枪瞄准的鬼子,猛地摔落下来。
“叭,”鬼子重重地摔到舞台上。
这一下,摔得鬼子骨断筋折,满面鲜血,舞台被他砸得“咣”得一声响,扬起一片尘土。
“啊——”合唱队本来就已经乱了,这一下更是炸了营,全体演员们,乱喊乱叫着,四散奔逃。
“忽——”
又一声响,从头顶上,又掉下来一个鬼子。
“咣,”掉落的鬼子砸在舞台上,震得舞台直摇。
原来,韦木匠设计得甚至为精巧,卧台建好以后,他给悄悄改造了底面横档,以绳子相连,做成活动机关,当高成在舞台底下拽动暗藏的绳索的时候,便牵动了机关,拉松了卧台的横档。
卧台坍塌,上面伏的着鬼子,立刻摔落下来。
这时候,全礼堂里,人群大乱。
原来化装成观众,坐在台下的鬼子伪军们,立刻都站起来,各自拽出了自己的武器。
宪兵班长薛大贵跳到座位背上,挥着手枪高喊:“封锁大门,谁也不许走。”
“班长,八路在舞台底下。”
“快去捉啊,你奶奶的。”
观众席上,那些被新民会、商会组织来的居民,看见“演出”变成了战场,无不惊慌失措,大喊大叫,乱跑乱闯。却被鬼子伪军给轰回来。
有些人挨了打,有些人被踏倒在地,又发出一阵阵惨叫。
这时候,从舞台的侧面,忽然冒出一阵阵烟雾来。
高成在台上拽动的绳索,是一个总开关,除了能启动台子上卧台的横档,还连接着几处舞台侧面的机关。
这些机关其实简单,只是类似手榴弹的构造,暗藏一个巴掌大的暗盒,盒里装有火药,一经拉动,便触发了火弦,引燃了里面的烟爆弹。
这些烟爆弹,都是雷震天制造的。
引燃的时候,它并不爆炸,而是燃烧起阵阵烟雾。
雷震天在里面添加了好多的辣椒粉、彩色烟,因此,这几处突然冒起的烟雾,又烟又辣,气味格外难闻,而且,有红色的,有绿色的,花花道道,格外诡异。
烟冒起来,弄得礼堂里,五颜六色,怪味儿扑鼻。
有人恐惧地大叫起来,“有毒烟,有毒烟,咱们要给熏死啦……”
这一喊,人群更乱,你拥我挤,大叫大嚷。
谁不怕给毒烟熏死?就连礼堂里化装成观众的伪军士兵们,也都大乱起来,大家争先恐后,纷纷往外乱挤。
“叭,”
薛大贵朝天开了一枪,瞪着眼睛喊道:“不许跑,捉八路。”
几个鬼子兵,毕竟比别人“有种”,横着眼睛挡住了门口,“八格牙路”地乱骂,但是,人群就象潮水似地往外涌,这几个鬼子,也被人群给裹胁在里面了……
此时,在台上,合唱队的演员们,这些毫无战斗经验的少男少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当舞台顶上,突然掉落下来鬼子,摔在舞台上,摔得七窍流血,把大家吓得厉声尖叫,一哄而逃。
汪雅琴紧紧拉着何碧瑶的手,吓得浑身哆嗦。
这群人里,最镇定的人,算是何碧瑶了。
她也惊慌,也害怕,但是,她是有准备的,她早就知道,南宫仕要在这里打仗。
只是万万也想不到,战斗会以这样的形式开始。
谁也没看见八路军的影子,暗藏的鬼子兵,已经从头顶摔落下来。
而舞台侧面喷出的浓烟,五彩缤纷,又呛又辣,更是让礼堂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