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柳林岗里的部队,是石玉辉率领的海北县大队。
石玉辉的部队因为兵力稍弱,没有争抢到“主攻”任务,全体干部战士,都有些不满意。
穆副司令员说:“你们的阻击任务,并不轻松,敌人败退北门之后,全部压力,就都在你们身上。”
石玉辉失望地说:“那时候的败军之将,也不知道还剩几个鱼鳖虾蟹了。”
“错了,咱们围三缺一的战略目的,就是逼迫敌人跑出县城,跟我们在城外野战,发挥咱们机动性强的作战优势,消灭敌人有生力量,那时候,坂田的部队,还将有充足的战斗力,关键就在于你们能不能堵住他们,拖住他们。”
“是,保证完成任务。”
现在,和穆副司令员估计的,几乎一模一样。
敌人,拉着大队冲过来了。
看样子,敌人的兵力,至少还有五百人,他们的主力还在。
这片柳林岗,只能勉强算作是个不合格的阻击阵地,比起自己的海北县那些复杂的高山峻岭,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是,这一带是平原,没办法。
就算一点阵地也没有,也必须阻击住敌人。
敌人的冲击开始了。
幸亏这片沙地,就象个“沼泽”一样,一步一陷,能够迟滞人的脚步,海北县大队的战士们,趴在柳林里,朝着举步维艰的鬼子兵,举枪射击。
但是,当敌人的火力展开以后,形势立刻变得严重了。
一片密集的炮火,和持续不断的机关枪子弹,很快便将柳林里的数棵老柳树,树皮都给剥下去了。
起伏的坡岗,顶多三五米高,根本就算不上地利优势,鬼子兵依仗着猛烈的枪炮掩护,嚎叫着冲上来。
石玉辉趴在一棵齐腰粗的老柳树后面,举枪向鬼子射击,忽然一颗炮弹飞过来,几乎就在他的身边爆炸了。
“轰——”
一片尘沙扬起,弹片横飞,黑烟把老柳树和石玉辉,全给吞没了。
石玉辉觉得一阵沙土的浪涛,把自己抛起来,又摔下,稀里哗啦的沙子,把身子整个给埋住了。
耳朵嗡嗡作响,浑身痛,眼前一片漆黑。
旁边一只大手,把石玉辉从沙土的掩埋下,给拉出来。
“大队长,大队长——”
是老武的声音。
石玉辉使劲挣扎着爬起来,摇了摇脑袋,觉得眼前一片血红。
“大队长,你受伤了。”
石玉辉抹了一把,发觉是头上流下来的血,把眼睛给糊住了,但是,自己的胳膊腿还能动,只是脑袋一炸一炸地痛。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模模糊糊全是血红色。
“老武,你暂时负责指挥,不要管我,一定要坚持到主力上来。”
“是……喂,你们把大队长扶下去包扎。”
……
此时,主力部队,尚在城里。
南宫仕率领县大队,一鼓作气打到耶稣堂日本鬼子的司令部里,发现这里已经空空如也。他立刻命令:“追上去,追着敌人屁股打。”
此时,全城一片大乱。
四处都是枪声、爆炸声,也分不清战斗到底发生在哪里了。
他带着县大队的主力,穿大街过小巷,追着敌人的踪迹,往前攻击前进,在一处高墙大院前面,遇到了敌兵的阻击。
这处大院,墙上拉着电网,防守森严,急切中,也不知道是敌人什么机关,战士们迅速三面包围,呐喊着冲上去。
“嘎嘎嘎——”丁蛮牛抱起机关枪,朝着房顶上的工事,扫了半梭子,把电网、屋檐,都打得稀巴烂。
几个战士在机关枪的掩护下,飞身扑到院墙外,把一个炸药包塞进大门底下,拉着了导火索,然后又迅速跑开。
“轰——”
炸药包炸响了,随着一片浓烟腾起,大门被掀开了,倒塌在旁边,门旁边的墙也给炸塌了半边,一片砖瓦稀里哗啦地倒下来。
“冲啊——”
战士们呐喊着,端起枪便冲上去。
院子里,迎面墙上写着两个大字:监狱。
几个鬼子士兵,很快便被战士们一顿乱枪,打死在院子里,十几个黑皮警察看守,一看大势不妙,哆里哆嗦地举手投降。
原来,这个鬼子监狱,并不参与城内战斗,坂田率军仓皇撤退,把他们早就给忘记了。
战士们草草搜查了一番,发现在几间牢房里,关押着好些个骨瘦如柴,发如乱草的囚犯,一个个戴着手铐脚镣。
“同志们,你们终于打进来了……”
几个从“政治犯”监牢里出来的犯人,神情激动地喊起来。
南宫仕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他能想到,他们一定是我党的同志,说不定,还曾经是曹南县大队的干部战士。
看着他们满身伤痕,瘦骨伶仃的样子,一定在敌人的监狱里吃尽了苦头。
“你们自由了,同志们,一会见到曹南县大队,你们再详细说吧。”南宫仕高声喊道。
“曹南县大队在哪里……”
“同志,我们也要参加战斗……”
南宫仕顾不得和他们多说话,带着战士们匆匆出了监狱,他迎面碰上了穆副司令员。
穆副司令员带着小机灵,也是满身硝烟尘土,他劈头对南宫仕说道:“南宫,战斗还没有结束。”
“好,副司令,请你分配任务。”
“现在,西关敌警备队的兵营附近,还有一部分伪军,被咱们抓住了,分区部队正在赶过去,力争在最短时间里,包围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