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半夜里的时候,外面安静下来,吵闹声、追捕声都销声匿迹了。
王文才出去看了两次,回来说道:“没动静了,应该是撤回去了,既没查户口,也没戒严。”
贾虎说:“敌人真老实啊,追了一会没追着,就收兵睡觉了?”
“那倒也不一定,”包小乐猜测道:“也许,他们是把那俩小偷给抓住了呢。”
夜,又安静下来。
但是贾虎和包小乐却也不敢再贸然出门,他们在王文才的家里休息了半宿,直到第二天黎明的时候,这才出门返回二舅家里。
南宫仕等人,都在着急地等待着他们的消息,二舅问道:“虎子,昨天夜里,是你们闹的吧?鬼子兵折腾了半宿。”
“嘿嘿,小意思,我们跟俩小贼打了一架,没想到,把警察给惊动了,就在外面躲了半宿。”
他们把昨夜躲在王文才家,并遇到迈克的事,讲了一遍。
南宫仕高兴得直攥拳头,“嘿,太好了,你们俩立了一功,迈克果然躲在城里……只要他还安全,那就太棒了。”
“安全得很,王文才先生真是好心人,他救了迈克,又救了我们俩。大队长,王先生说,城里其实很危险,他让咱们尽快把迈克给转移到城外去。”
“好的。”
包小乐把昨天晚上从荒宅的墙洞里取来的情报,交给南宫仕。那是一个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我要跟着蛇妖去别处,暂时离开曹南县。”
蛇妖,是南宫仕和何碧瑶给陈翠姑起的代号。
南宫仕看完,心里一阵失望和惆怅,看来,何碧瑶又要走了,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呢?
戎马生涯,总是聚散匆匆……
……
贾虎把那张缴获的图,交给南宫仕。
“你看,我从俩小偷手里,缴获了半张图,可惜,撕破了,只剩下了一半,据他们说,这是一张宝图。今天早晨,我给王文才先生看了看,他说,这图纸色古旧,肯定是珍贵文物。”
“嗯?”
南宫仕一听“宝图”,马上引起了高度注意,他立刻想起了那张“广陵之图”。
他把这幅撕破了,只剩下一半的图轴接过来。
纸色淡黄,透着悠悠古意,即便是外行,也能一眼看出,这是流传了千百年的旧物,那种古老陈旧的气息,直透纸外。
南宫仕小心翼翼地把半幅画轴在桌子上摊开。
画的边侧,写着几个毛笔篆字:广陵……
只能看见这俩字,剩下的,留在另半张图上了。虽然字体是篆书,但是南宫仕凭着猜测,也能猜出这俩字是什么。
没错,就是这俩字:广陵。
下面的字是什么,那更是不用想,便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再也不会错,就是它,广陵之图,就是这张画。那张让无数人魂牵梦萦,念念不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拼命得到的传世珍品,身上维系着重大秘密的名画:广陵之图。
南宫仕不禁血往上涌,脸都涨得通红了。
“老贾,小乐,你们俩可立了大功了……这就是那张宝图,真是那张图啊……”
“什么图啊?”包小乐凑过来,“大队长,这几个字,写的是什么?”
原来,包小乐和贾虎,都是文盲,不识字。
“咳,这几个字,广陵之图嘛,小……你难道没听说过广陵之图吗?你可真是……毛机灵他们没向你说过么?”
“广陵之图?当然听说过,这张图……不是在蓝海县么?它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看看,我看看……乖乖,还真是,你看,这画儿,画得多好,既有山,又有水……不对呀,大队长,我听德广老和尚说过,这图上应该有人……糟糕,准是在那半截图上了……”
图画,是一张山水画,用工笔手法,描述的是一片山丘,墨色因为太过久远,有些淡了,但是绘图的笔迹仍然看得明明白白,那山体、树木、石块、小河,都画得栩栩如生。
几个人凑在一块,仔细欣赏这半截《广陵之图》。
但是,图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们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包小包说:“大队长,不对呀,不是说,这张图是财宝图么?财宝在哪儿?”
“呵呵,这个,咱们可猜不透了,等回去交给政委,他一定能够解出来,不过……光剩下这半截儿,可有点玄乎了。”
贾虎大大咧咧地说:“不怕,下回我再碰上大眼猴儿,把那半截再给抢过来。”
“唉,”包小乐叹了口气,“老贾呀老贾,这年头儿,真是吹牛不上税。”
忽然南宫仕叫道:“包小乐,你看,这图上……画的山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是吗?”包小乐凑过来仔细察看,摇了摇头,“眼熟吗?倒也有点……可又不太像,嗯……确实有点象是石鼓山,这条沟,这个山包,是有点象,唉,要是下半截能看见,就一定能分辨得出来了。”
两个人观察了半晌,还是模棱两可,因为画只剩下了半幅,却也难以确定。
这张图,画得是蓝海县的石鼓山么?
……
当天下午,贾虎找了一辆拉大粪的粪车,和包小乐一起,拉着粪车朝王文才家里走去。
粪车,是专门淘大粪用的,用木板钉成四方形,边上挂着长把淘粪勺,沿口厢板上还残留着粪便,臭气熏天,走在街巷里,人们都捂着鼻子远远地僻开。
路上,遇到一个伪军巡逻队,那些士兵赶紧转了个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