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沟,是一个小山村。
天色刚刚麻麻亮,夜幕没有完全褪去,南宫仕领着一行二十余人的队伍,顶着晨起的朝雾,向小村里走去。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若隐若现,蒙着一层看不清的黑雾。象是一群藏匿起形迹的魔鬼,蹲着埋伏在远处。
“注意,”南宫仕提醒大家,“前面就到老虎口了。”
小村建在一个山沟旁的坡地上,通向村里的山路,要先经过一道险要的山口,称为老虎口。
老虎口两侧的山包,嶙峋突兀,草深林密,若是有兵马埋伏,路过的队伍必将凶多吉少。
那些茂密的茅草、树林里,会有什么呢?
南宫仕停下脚步,向前打量。
清晨,黑乎乎的山峰、山林,一片寂静,鸟不惊,兽不扰。
“全体注意,”南宫仕命令道:“子弹上膛,改变路线,上山。”
他这道命令,不象是要进村开展工作,而是要准备战斗。
身后的几个民运工作队员,都紧张起来,大家都把手里的武器打开保险,顶上子弹。
郎秀走上来,对南宫仕说:“队长,怎么了?现在进村时间正好,老乡们都还没有下地……”
“执行命令。”南宫仕沉着脸说道。
焦顺提着一支三八大盖步枪,走在队伍最前面,游击队员和工作队员,排成一溜纵队,离开山路,斜刺里爬上山坡。
南宫仕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山坡上的地形,他目光锐利,搜寻了一番老虎口上边的乱石崖壁和草丛树从,果然发现了异样。
有一些野生茅草,被踏倒了,踩歪了,显然不只有一个人经过。痕迹,全是新的。
有些石崖石坎,石块被翻动过了,那是修整工事的迹象。
果然有埋伏。
焦顺回过头来,对南宫仕使了个眼色。
“卧倒,”南宫仕向后发出命令。
一溜人影,全都趴倒在山坡上,顿时,气氛紧张起来。
“日”一阵尖利的叫声,从前面两百外响起来。那是炮弹出膛地声音。
奶奶的,连六零炮都带来了,宋富贵真是下了本钱啊。南宫仕心里骂道。
“哐”炮弹在山坡上炸响了,崩起一片碎石土屑。
随着炮弹的爆炸声,从老虎口上边的石崖石棱后面,冒出一片黄乎乎的军装,枪支,从石头后面探出来,朝着这边射击。
“叭叭叭,”转眼间,山谷里枪声大作。
游击队趴在山坡上,等候南宫仕的命令。
南宫仕伏在一段土坡后,仔细打量,埋伏的敌人,果然是冲着老虎口去的,自己若是带着队伍贸然闯进去,此时已经进入敌人的口袋阵了。
他冷静地判断着敌人的阵地位置,兵力,火力。
还不到还击的时候。
身后,爬过一个人来,是郎秀,他凑近南宫仕说:“队长,有敌人,打吧。”
南宫仕没理他,继续朝前观察。
焦顺在旁边瞪了郎秀一眼,“听命令。”
敌人的火力,朝着游击队飞过来,但是因为游击队已经离了山路,趴在山坡高处,射击并无效果。
南宫仕回头瞅着郎秀,见他一脸焦急,并且在这个凉爽的清晨,脸上还冒出了汗。
这个王八蛋,他催着自己开打,是要做什么?让我把兵力火力暴露出去?
你这条毒蛇,失算了。
南宫仕忽然扭头冲着郎秀笑了笑。
这一笑,让郎秀魂飞魄散。此时敌人的枪弹横飞,炮弹炸起的硝烟还未散去,战士们个个精神紧张,紧握着手里的武器,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作为战斗最高指挥员,他……怎么竟然还有闲暇冲着自己笑?
这……
郎秀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响,浑身大汗直冒。
此时,敌人已经发起冲锋了。
他们埋伏在老虎口上方,等待着游击队进入埋伏圈,可是,南宫仕带着队伍拐了弯,没进老虎口,而是转身爬上了山坡,埋伏落空了。
敌人终于忍耐不住,从阵地上冲了出来。
“呀”一阵乱喊乱叫,黄乎乎的军装,从石崖石坡后涌出来,端着枪支,在鬼子军官的督促下,跃出阵地,朝着山坡上的游击队,冲过来。
南宫仕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敌人,从三个方向,呐喊着冲出来,他们的手里的长枪短枪,朝着这边“乒乒乓乓”乱放,子弹,“啾啾”地从头顶上方飞向天空。
南宫仕的目光,紧紧盯着从侧面冲过来的一队人马。
这支人马约有三四十人,看样子一个排的兵力,奇怪的是这些人没穿军装,全都是便装,手里也不拿长枪,而是每人提着一只短枪,呐喊着嚎叫着,向前冲过来。
短枪队!
南宫仕登时兴奋起来。
这支短枪队,是宋富贵的贴身保镖部队,并非伪军编制,属于自己的家丁卫队,每人一只二十响驳壳枪,装备好,火力足,打起仗来哗哗的,平时骄横狂妄,是宋富贵手下的王牌。
南宫仕眼馋的,是他们手里那些驳壳枪。
二十响啊,火力,精准度,穿透力,都是顶呱呱的好枪,战场上的头等货。
好极了,今天老子就要跟你短枪队较量较量。
南宫仕大喊一声:“打。”
“叭叭叭,”战士们和工作队员们,射出一排子弹。
正在冲锋的敌人,突遇阻击,被打倒了几个,队形猛地一乱,乱喊乱叫着,卧倒还击,“叭叭叭,”子弹乱纷纷地飞过来,双方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