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姐被他逗的一笑:“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呢!”
“真不要?连你喜欢的那个美人壶都不要了?”
绣姐为难的看着她,最后跺了跺脚:“哎呀,你到底同不同意啊,倒是说个话啊!”
“小六啊,你先到我房里,有些话我要单独同安姐说。”绣姐看了她一眼,还是往她的屋里走去。虽然他们平时喝莲姐没大没小,直接闯她的院子拿她的东西,还勒索她,但那都是因为他们知道她不在乎这些事。而一旦她绷起脸,他们哪个都不敢再胡乱来了。所以她对安姐做了个小心的口型,就转过了身。
安姐好笑的摇摇头:“看你把他们吓的。”
莲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叫威严!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
安姐又笑了:“这是因为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而我嘛,是你的朋友。”
“算你说对了一半吧。”莲姐也不再同她争执,安姐说的固然有理,但并不全面。她并不是自生下来就被确定为继承人的,虽然苏家有女子当家的传统,但这毕竟是男权社会,一个女子要在苏家争出头,只能说有这么个机会,可并不容易。苏家一般的姑娘,无非就是想想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首饰将来嫁什么人,而一个当家做主的,却要掌管一家子的命运。要能承担起这个责任,不仅要有天赋,更是从小就要经受各种训练。
在别的姑娘话还说不囫囵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学打算盘了;在别的姑娘还在为自己穿什么衣服苦恼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操心店铺的生意了;在别的姑娘与小姐妹为一个珠花勾心斗角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计划盈亏了。
当然,在别的姑娘身边大小丫头带妈子最多不到二十个下人的时候,她所能掌握的人力早超过了二百,加上辐射而去的影响,说有几千人也不为过。几十年的老掌柜,在她面前也要恭恭敬敬的;一户之主对她也要客客气气的。所以在她平时与人说笑的时候还不显,但板起脸来,就会自然而然的令人害怕。
可安姐不同,哪怕她再严肃的时候,安姐也没有丝毫的怯意。这令她觉得舒服,而同时又有些疑惑。她承认安姐是有些天赋有些聪明有些手段的,但要说多么厉害也不尽然,安姐所做的生意,换成她绝对会做的更好,高家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乱了——虽然这有安姐不愿意出头的因素,但也说明了她的掌控力并不强。能有现在的成就固然是因为她自身的能力,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掌握的资源。所以这就令她奇怪了,安姐,是怎么做到对她平等以对的?
任莲姐再聪明再能干再有见识,也不会想到安姐把她当成现代的女强人闺蜜对待了……
安姐并不知道在这一会儿她已经想了这么多,眼见她不愿意再闲聊就道:“那事,你同苏娘子说了吗?”
莲姐点点头:“已经说了,我母亲对于此事基本是赞同的。江宁这情况,她看了也非常伤感,能做一些事情也是非常愿意的。但她还有些疑虑,所以还没有点头。”
“什么疑虑?”
“一,高大人的任期很快就要到了,这笔银子必是用衙门的名义借的,可下一任知州不见得会认这笔帐;二,这笔钱说是用来买辆救灾,但由谁来监督?安姐,咱俩关系好,我也不同你说虚的。高大人的人品我们是信的过的,可下面这些人可不都是高大人。若这笔钱不能真的用于救灾……说句实在话,若是高大人能写下欠条,给出凭据,第一条我们也不是十分担心,但若是这么些银子却被某些人给贪了去,我母亲说那还不如我们自己买了粮食来救济呢!”
她说完看着安姐,安姐点点头。她知道莲姐说的第一点也就罢了,就是让高老爷真的写下凭条,而不是由嘴说拿什么做抵押。这也是应有之题,否则到时候就成了苏家做担保,那么大一笔银子,就算苏家赔得起,也必是不愿做这个冤大头的。说实在话,她也不知道高老爷愿不愿意写凭条,愿意去做是一回事,真的写下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在此时的社会,很多事做了没关系,有了凭条就是留下了证据,将来若出了问题,怎么也脱不了了。
至于第二点,则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真没想到这苏家的掌权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说实在的,她也没信心这笔钱全部用来买粮,不说高老爷如何,其他上下要经过那么多手,哪个不想分一点?这仿佛和良心无关,而是惯例,别管是什么钱别管是从哪儿来的做什么用的,这些有权利的人都能挪到自己口袋里一些,拿的少的就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要说苏娘子不应该会提出这个问题,作为苏家掌权人的她怎么会不清楚这其中的弊病?
那她提出这一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不想牵头?不像。那就是另有原因了。她想了想道:“那么苏娘子可有提出如何解决吗?”
“第一个就是我刚才说的,第二个……此事既有我苏家牵头,那么我苏家也就想从头参与到尾。”
“我有些不明白,从头参与到尾?”
“不错,从开始兑银子到将来市场复苏后的归还银子,我苏家都要求能参与。”
苏家要占据份额!
安姐突然明白了过来。苏家虽然愿意做这件事,但不愿意白做。不过一般的东西他们也看不到眼里,只有将来空出来的市场才是他们要去争取的,不过这市场不是江宁的,而是上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