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江宁虽有些混乱,可还算平静。大家也没想到寿王的大军会拉起的这么快,所以今天早上门房接到周家的帖子就直接送到了内院,而颖姐一接到,立刻就换起了衣服。虽然一般的聚会,大家都会提前个一两天下帖子,但颖姐这时候已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匆匆的换了衣服补了妆,就带着丫头赶到了周家。一进去直接就被引到了一处院里,却没见到颖姐,反而见到了另外几个姑娘,其中有她认识的绣姐、涵姐,还有两个她不是太熟悉的姑娘。

一看到她,绣姐就道:“你怎么来了?”

语气重充满了惊奇,她心下不快,面上却不显,反而一笑:“看姐姐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绣姐狐疑的看着她,她微微的笑着:“我接到了颖姐姐的帖子,自然就来了。”

“颖姐会与你下帖子?”

“绣姐姐这话就不对了,颖姐姐怎么就不会与我下帖子?再怎么说,我父亲也是江宁知州,早先有二姐在,大家可能都忘了我,但现在,二姐已经回老家了,这以后啊,还不见得回不回来呢。”她说着,直了□体,话是对绣姐说的,却是在对所有人宣告。不要再记着安姐了,现在,是她舒姐在江宁!杨姨娘走了,二老爷一家也都走了,以后宅院中的往来,只有她与高老太太了!

绣姐撇了下嘴不再说话,旁边却真有一个姑娘过来同她打招呼了,舒姐得意的向绣姐看了一眼,就同那姑娘说起话了。那姑娘姓年,是一户商人家的女儿,这年家虽有些生意,却完全说不上大户,对舒姐就多有奉承,舒姐虽不是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毕竟不多,而且这次还是在绣姐面前,就更为得意,一心就与那年姑娘说着话,完全忘了其他。

不过她忘了,其他姑娘却没忘,当大家喝完两杯茶,议论声就越来越大了:“怎么颖姐还不出来?”

“是啊,她把我们叫过来,怎么自个儿倒缩起来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

议论越来越多,最后还有姑娘直接问起了旁边的丫头,那丫头却是一问三不知。让她去叫人,她倒是去了,但过后就不见回来,就这样又等了一刻钟,众人的意见越来越大。终于有姑娘要出去,但刚来到门口,就被妈子拦住了,到这时候,就连一心享受的舒姐,也察觉到事情不对了。

一听说舒姐被周家叫去了,高老爷就急了,不过他本就是临时跑回来的,这一会儿就有三拨人过来寻他,最后一次,却是张千户亲自来了:“大人,他们在外面喊话了。”

“喊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让咱们开门。”

高老爷一笑:“我还以为能说出什么稀罕,看来也不过如此。”

张千户面露难色:“但我看有些官员,却有些……大人还是快同我过来吧。”

听他这么说,高老爷也不敢耽误,匆匆的就随他去了北城。他刚才之所以还回家一趟,是因为寿王的军队虽围了上来,却远远的停到了外面,看起来还不像要攻城。而衙门中的那些官员,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所以他是先回衙门安排了事务,才回去见了高老太太一面——这种场面高老爷从来没经历过,就想着自己要再上城头,很可能就下不来了。

但就在这一会儿,衙门中的那些官员就都聚集在了这里,领头的就是周判官,远远的就看到他正在说点什么,周围的人一片惶然。

“高大人来了!”不知谁这么吆喝了一句,其他人立刻向高老爷打起了招呼,“大人您总算来了。”

“大人您快来看看啊。”

“寿王势大,大人您看这当如何?”

……

高老爷慢慢的走过去,目光在一众官员师爷的脸上飘过,有人焦虑,有人茫然,有人心虚,还有人淡然——这是周判官。今天这样的场景,高老爷早先并没有怎么想过,他预想的是另外一个场景,但说到底都不过一死,所以在刚才的路上,他已经把该想的想好了。此时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却令一干官员慢慢平静了下来。

“诸位,以为现在该如何?”

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同知张天长先开了口:“贼兵势大,只靠江宁恐是守不住的,要紧急向朝廷求救。”

高老爷点点头:“此事,我已交代了下去。还有吗?”

另一个官员道:“上海等地虽已从贼,但我江南各地必不会都是这些虎狼之辈,不若联合他们一起攻贼,即时里应外合,却还有胜机。”

旁边的张千户听了这话一笑,却没有出声,高老爷点点头:“还有吗?”

“不如,与其虚以为蛇?”又一人道,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他连忙道,“我的意思并不是从贼,而是先拖延时间。这个不管是朝廷救兵还是其他州府的官兵,总要点时间才能赶过来的吧?”

“司大人说的有理。”高老爷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周判官道,“诸位大人好像忘了一件事,现在在这下面的,好像并不是贼,而是当今寿王!”

一阵沉默,周判官又道:“据说大行皇帝临去前,是抓着蒋王的手要把皇位传到他手中的,只是不知为何最后却成了当今。”

又一阵沉默,周判官继续道:“若大行皇帝早有意过继,又何必等到最后?而大行皇帝与蒋王,却是早就要好的。”

“周大人这是让我们从贼吗?”高老爷开口。

周判官一怔,连忙道:“自然不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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