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疾言厉色问:“那个野种呢?”
永瑆露出苦笑之色:“儿子本来是要即刻溺死的,可是月娘听见那野种的哭声,心软了,求儿子饶恕其性命。”
乾隆陛下脸色一沉。
永瑆急忙道:“月娘当时还怀着身孕,儿子不敢让她太伤心。所以把那个野种送去交给六哥处置了!”——这倒也是实话,他的确是交给六哥了。
永瑆道:“六哥已经处理妥当了,请汗阿玛放心。”
听了这话,乾隆陛下理所当然地认为永瑢已经处死那个孽种。乾隆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妇人嘛,难免过于仁慈些。”
永瑆心中默默道,是啊,女人手软是仁慈,若男人也如此,便是妇人之仁了!所以他才不能道出实情!
永瑆眼中含着柔情,道:“汗阿玛,月娘宁可被人误会是悍妒之妇,都不肯说出实情!她是为了儿子颜面,才饱受流言蜚语之扰!儿子实在不忍,连汗阿玛都误会了她!”
乾隆陛下感喟地叹了口气,“富察家的女儿,的确都是贤良之妇。”
永瑆终于松了一口气。
乾隆陛下又沉着脸道:“没想到竟是金佳氏散布流言,诋毁皇家福晋,实在是该死!”
永瑆心下一转,要不要趁机直接让汗阿玛赐死金宜凤得了?
不,不妥,他刚才才保下了金宜凤的性命,如今是不好改口了,永瑆忙道:“求汗阿玛收回成命,儿子实在不愿纳这样的女子为妾!她若进了门,只怕儿子后院便永无宁日了!月娘又心软,儿子实在担心,一旦纳了不安分的妾室,月娘会有危险!”
乾隆陛下点了点头:“富察氏的性子的确是过于仁厚了,那金佳氏把她推下了水,她竟还把金佳氏顺手给救了下来!”想到这点,乾隆陛下不禁叹息。
“什么?!”永瑆愕然了,“金宜凤是月娘救上来的?难道不是被侍卫所救?”
“怎么?富察氏没跟告诉你?”乾隆微微诧异。
永瑆不禁露出愤愤之色,月娘也真是的!都落了水,直接让金宜凤淹死,旁人也不能说什么!干嘛非要要救她?月娘会早产,只怕也正是因为在湖水中呆了太久的缘故!!
乾隆陛下沉吟片刻,“你这个福晋,的确是太心慈。”怪不得连永珹做媒,永瑆都不肯纳了这个金佳氏。
“这金佳氏品性卑劣,不安妾室之德,的确是不能纳进门的。”乾隆陛下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只不过朕已经赐了婚……”
永瑆忙提出建议:“那夜金佳氏口称瞧见了鬼魂,人人都只当她是疯了。既然疯了,不如就叫她去庵中静养吧。”
乾隆陛下微微颔首,“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已经指婚给儿子的女人,自然是不能再嫁旁人了。
乾隆陛下不由叹息,“这件事,的确是让富察氏受委屈了,也叫你受委屈了。朕会给你们小夫妻俩有所补偿的。”
永瑆急忙磕头道:“只要汗阿玛能够理解,儿子与月娘就没有什么委屈。”
“那苏氏,你打算何时料理了?”乾隆忽的追问。
永瑆道:“汗阿玛,苏氏只是‘小产’就已经让月娘饱受非议了!所以儿子打算过几年,等风声平静了,再料理不迟。”
“也好!”乾隆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商定了一切之后,乾隆捋着花白的呼吸,面露不安之色,“那日傍晚,金佳氏是当真看见了刘氏的鬼魂?”金佳氏吓得面如土色的模样,的确不像是作伪。
永瑆讷讷道:“这个,儿子也不好说。”
“她言之凿凿,叙说刘氏衣着,毫无二致。”乾隆陛下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这金佳氏分明是头一次入宫……”
永瑆如何看看不出,汗阿玛这是已然信了七分了,便连忙道:“汗阿玛,儿子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如,还是在宫里做几场法事吧,只当是安六宫人心。”
乾隆微微颔首,旋即又有些不解:“当时在场那么多人,怎的偏偏就她瞧见了鬼祟?”
“这……”永瑆当然晓得缘由,可他没法说实话,只得搜肠刮肚想了半晌,才道:“或许金宜凤体质异于常人??或许她天生就容易招鬼?”反正过错都往金宜凤身上推就是了。
乾隆陛下肃然点头,“嗯,看样子把她送去妙法庵就对了!”
永瑆彻底安心了,连汗阿玛都警惕了,金宜凤这辈子是不会从妙法庵出来了,除非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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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永瑆将数月前九州清晏的父子交谈娓娓道来,盈玥有些无语,“你倒是演了一出绝佳的苦情戏!”
换来了一个贝勒爵位,还真他妈值!
永瑆笑着道:“也不算完全演戏……”他心里的确是憋坏了。
“月娘你也真是的,让金宜凤直接淹死不就是了。”永瑆再度咕哝道。
“是她死死抓着我不放,我没法才只好顺道把她给拉上来的!”盈玥正色道,“真的!我还狠狠踹了她胸口一脚呢!结果她竟瞬时抓着我的腿不放了!”
永瑆一愣,“踹了胸口一脚……原来她不是装病啊!”
“什么?”盈玥一头雾水。
永瑆笑着道:“金宜凤去了妙法庵之后,便犯了心绞痛,到现在都没好呢!”
盈玥眨了眨眼,“我那一脚原来踢得这么重?”
永瑆微微一忖,道:“想来也是因为见了鬼,又掺和到宫闱争斗,给吓了个不轻。”
也就是ròu_tǐ精神双重折磨之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