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抹了两把眼泪:“你别安慰我了,咋会没事!你都晕过去那么久了,不是针灸你还不一定能醒过来!”
姜大山一笑,看看窗外,压低声音道:“我那是装的。”
“啊!”周氏惊呼一声,又怕别人听到,赶紧捂住嘴巴,等最初的震惊过去了才说,“你是装的?”
“嗯!”姜大山肯定地点点头,“是有财叫我装晕的。”
周氏破涕为笑:“你爷俩背着我们商量,可把我和几个闺女吓坏了。”
姜大山道:“没背着你们商量,是有财一句‘咱爹晕了’暗示我,我就配合着装晕。”
周氏微微张了张嘴:“看来我以后得跟你一样放机灵些,不然有财暗示我,我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不把事情搞砸了呀。”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随即周氏又苦下脸来,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呀。”
姜大山沉默了片刻道:“干脆……我们搬出去!”
周氏愁眉苦脸道:“现在孩子们才攒出你的医药费,哪有钱盖新房?没钱盖房子,我们怎么搬出去?”
姜大山算给周氏听:“上次有财卖何首乌的钱就够我的医药费了,他手上连今天从他奶奶手里弄来的十六两钱子,再加上他们姊妹做小生意的钱,还有来福娘那几家赔你的医药费,应该还有二十两左右吧。
咱们盖三个土坯房,土砖咱们自己夯,盖房子也咱们自己盖,上梁的时候请乡亲们帮帮忙,除了打地基要买砖,还要买做梁的木材和屋顶的瓦以及安门窗要用钱,其余部分不用钱,三四十两银子大概也够了。”
周氏思忖了片刻就答应了:“不过这事还是等有财回来和有财说说,大家再合计合计。”
姜大山就说好。
上房里,姜老汉两口子就象家里死了人似的,哭丧着脸趴在堂屋的凉床上直哼哼。
姜艳艳拿着一面铜镜边照边哭,肿胀的脸上青紫红象开了染料铺似的,关键还火辣辣的疼。
马氏一面哼哼,一面破口大骂着姜有财不得好死。
姜老汉心烦意乱的吼道:“骂有个屁用!你骂得断了气人家一根汗毛都不会少一根!我跟你们说什么你们只当耳旁风,非要小事闹大才高兴,现在可好了,把咱家底都赔光了也就算了,还害得我们全被族长打了,成了乡亲的笑话!”
马氏心中满是后悔,只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但也没敢反驳,毕竟理亏,心里可是恨死姜有财一家了。
姜老汉夫妻两个心情都那么恶劣,姜艳艳像眼瞎看不见似的,非常没有眼色地闹着要看大夫治脸伤。
姜老汉快被这个蠢货气死了,不顾身上的疼痛,从凉床上爬起,用铜烟杆抽了几下姜艳艳:“不是你搞事,家里的积蓄会这么快败完吗!想治脸伤,治个屁!”
姜艳艳挨了打,哭得更嘹亮了。
马氏也痛得难熬,呻吟着对姜老汉道:“老头子,咱这身上的伤必须得治呀,这大热天的要是发炎了,还不得要了咱们老命!”
姜老汉沉吟了片刻,他自己也熬不住了,而且也怕像马氏所说的那样,伤处感染,那可真就要了他的老命了,叫姜艳艳去把牛氏妯娌三个叫来,让她们三家摊钱请大夫抓药治伤。
至于大房家,他们就不敢叫了。
牛氏和熊氏都肿着脸,心里郁闷死了,帮着马氏母女出头,被族长动了刑,她们自个儿脸上的伤都舍不得花钱治,现在却要摊钱给马氏一家三口治伤!
马氏因为认定自己不见了的钱是牛氏偷了,对她早就怀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见她黑着脸,心里就更不快乐,厉声骂道:“你们一个个每天嘴里装孝顺,真叫你们拿点钱出来,就都臭着一张死人脸!你们这是做脸色给谁看!”
说着,夺过姜老汉手里的铜烟杆,爬起来去打牛氏。
牛氏被打得乱窜:“娘,前几天守富几个被姜有财那个杀千刀的打了,用了不少诊金和药费,现在手里哪有钱给娘和爹看大夫!”
马氏冷冷的斜睨着她:“别人说没钱那是真没钱,你不可能没钱!你赶紧拿钱出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牛氏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马氏为什么会这么说,随即心中一惊,难不成端午节那天孩子他爹到镇上偷偷买五花肉一家大小躲起来吃独食被马氏发现了,所以才这么说?
想到这里,牛氏有些心虚,不敢再分辨下去了,怕把马氏彻底惹毛了,以后她那三十两金子的嫁妆没她的份儿!只得回房,委委屈屈的拿了一百文钱来。
马氏见自己这么一说牛氏就乖乖拿了钱来,越发肯定偷她钱的人就是牛氏!不然她会这么听话?
马氏用手掂着那一百文钱没好气的说:“这一百文钱是够诊金还是够药费?”
牛氏不敢出声。
马氏厉声道:“每家必须得出三百文钱!”
三个媳妇无可奈何,只得各回各的房里拿了三百文钱交给马氏,马氏命童氏的大女儿春香去请大夫。
春香怯怯地问:“是去请秦大夫吗?”
马氏咆哮道:“你这个死女子,是不是要气死我!明知道正是因为秦小大夫给大山那个痨病鬼诊治才让我破的财,还要去请秦大夫!我们不会让秦大夫再赚我一文钱的!去镇上医馆里请一位大夫来!”
牛氏妯娌几个心中都很是不悦,请镇上医馆里坐诊的大夫可比请秦大夫贵多了,请大夫看在乡邻的份上不论是振金还是药费,都比别家药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