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没时间解释了!“用力一撬,笨重的锁头落地。
在他开门前,她一把按住他的手:“等等!”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龙牙摇头:“没有。”
“你来的时候,一共有几个侍卫站岗?”
“五六个吧。”龙牙回忆。
“狱卒呢?有几个?”
“三个。”他指指前面倒下的两人:“他们,加上大门前的一个。”
“怎么可能?”祁凰纳闷:“只有这么点人?”
“此时正值交班时刻,人少也是正常的。”
“不对!”她坚持己见:“早上我刚被关进来的时候,还有十几个狱卒在巡逻,怎么到了晚上,人反而少了?”
“你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此乃朕安排的一个陷阱。”女人清朗嘹亮,充满威慑力的声音,在天牢内响起。
龙牙迅速回身,却晚了片刻,女皇带来的护卫,先一步将他制服。
祁凰看着女皇,女人的着装不似白日那般隆重,而是换了一身轻便的浅黄色常服,只是眉梢眼角的威严高华,依旧不减:“朕一直不明白,你行事古怪的背后,真正目的是什么。”走到牢房栅栏前,女皇停下脚步:“现在,终于明白。”
祁凰有些慌乱,连忙道:“不是的,您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刺客,他也不是,我们……”
女皇打断她:“你是不是刺客,朕并不关心。”
祁凰大张着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朕只关心,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陛下,小人就是个普通人,好逸恶劳,贪财好色……”
女皇再次打断她:“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你的来历,身份,来此的目的,一五一十告诉朕,若有一句谎言,朕立刻斩下他的脑袋。”
祁凰看了眼龙牙,一共四名武功不凡的护卫,从四个方向压制着他的行动,逃是逃不掉了,拼也拼不过,一番斟酌后,祁凰妥协道:“好吧,我答应陛下。”
为了不让龙牙那颗看上去摇摇欲坠的脑袋,和脖颈分了家,祁凰唯有将真相,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对方。
“该说的我都说了,绝无一句谎言,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女皇颔首:“没错,你说的的确是实话,但有一点,你却做了隐瞒。”
祁凰心跳加快:“我……我什么也没隐瞒。”
“昱国七皇子,真是你的真实身份?”女皇逼近一步,目光如千万支迎面射来的利箭,让人打心底胆寒。
祁凰不敢与她直视,只嗫喏着:“当然是。”
“既然如此,那朕也就无需再留着他的性命了。”
祁凰吓了一跳,连礼仪也顾不得了,一只手从栏杆的空隙伸出,一把攥住女皇的衣袖:“别别别,我说实话,说实话!我不是真正的七皇子,我是夏婕妤抱来的孩子,假冒了十六年的皇子,而且我……我还是……还是女儿身。”
这下,就真的没有秘密了。
女皇抬起的手,缓缓放了下去,目光从祁凰的脸上,移到她紧攥自己袖口的那只手上:“这么说,你与昱国皇室,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以这么说吧。”
女皇没有抽手,反而在她的手上,用力按了一下:“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回去当阶下囚,二是留在朕身边,为朕所用。”
祁凰又是惊讶又是好笑:“陛下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留下,能做什么?”
“你究竟什么能耐,那是后话,朕让你留下,自有朕的道理,你只需要给出答复即可。”
祁凰苦笑:“回去做阶下囚,和留在这里做阶下囚,有分别么?”
“或许有,或许没有,你不妨把这当做一次豪赌。”
哈,这个郯国女皇,倒是和自己挺像的,都喜欢赌博。
“说来说去,我也没得选择。”她看了眼龙牙,就算对方不会杀自己,龙牙的小命,必然是保不住的。
“自古成王败寇,你应该最明白这个道理。”女皇目光雪亮,眸底深邃,语气中有着高高在上的冷傲,也有着高处不胜寒的落寞:“待有那么一天,你也能所向披靡,天下无敌,将万里江山全部踩在脚下,那时候,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这番话,与叶三娘教导她的如出一辙
在羽翼未丰之时,谁也没有资格抱怨,没有资格逃避,更没有资格愤怒。
唯有强者,才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以及他人的命运。
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后,女皇立即命人将她放出,甚至在皇宫内院,为她安排了住处。
虽然宫殿不大,却十分整洁干净,中间有个小院,院中种着一棵枝叶繁茂的海棠树。
她很喜欢这个地方,甚至有种,这里才是自己的家的感觉。
每天坐在海棠树下乘凉,别提有多快活了。
快活到她几乎忘了,自己来自哪里。
背叛自己的国家,转而投靠他国统治者,祁凰万万没想到,为了活下去,自己也能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或许,自己骨子里,就是一个极为卑鄙之人吧。
其实做个卑鄙小人也没什么不好,圣人是要普度众生的,她没这个能力,自然也就不去尝试。
能普度自己,普度自己身边的人,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是夜。
晚风徐徐,几片海棠花幽幽落下,被风一吹,四散飞舞。
祁凰盯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