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凰知道自己不是血蝴蝶的对手,就算拼死抵抗,最后的结果,也是死路一条。
故而她索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用最沉静从容的姿态,迎接血蝴蝶的攻击。
在他人看来,面对杀人如麻的血蝴蝶时,她依旧能保持冷静的姿态,不焦不惧,不恐不怕,这份难得的淡定实在令人佩服。
但只有祁凰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吓坏了,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胸腔一阵憋闷,难以呼吸,头皮阵阵发麻,眼前发晕。
怕死是一方面,怕死得难看,又是另一方面。
总之,她现在很害怕,但脸上的神情,却镇定得让人惊讶。
血蝴蝶已然近身。
这样的速度,怕是连容凤,也无力回天,血蝴蝶只要出手,必取人命。
这不是传说,是祁凰亲眼所见。
就是不知,对方会给自己一个痛快,还是让她在无尽的折磨中,痛苦而亡。
血蝴蝶手中的黑雾,如灵蛇般缠绕上祁凰的身体,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可是,就在这时,在所有人都以为,祁凰必死无疑的时候,血蝴蝶手下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这个动作非常突兀,不是出招的半途蓦然停下,而是招式已出,却在半途硬生生收回。
缠绕在祁凰身体上的黑色灵蛇,在血蝴蝶的骤然收势下,飞快地缩了回去。
祁凰闹不懂发生了什么,愕然看着对面的血蝴蝶。
即便如此近的距离下,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对方身上裹满了白布,一丝一毫的肌肤都未露出,只有一双沉沉的眸子,藏在宽大的兜帽这下,隐于黑暗。
“你……”莫名地,吐出一个字来,可她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血蝴蝶看着她,指尖在微微颤抖,却因为看不到面容,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可以算是死里逃生了,不管对方的目的为何,总之,自己没有立刻毙命,对祁凰来说,是一件再庆幸不过的事情。
容凤原打算出手击退血蝴蝶,但与对方交过一次手,知晓血蝴蝶能在瞬间取人性命,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边,正打算戳出一切与血蝴蝶一战的萧凌风也愣住了,当他看到血蝴蝶朝着祁凰那边而去时,便认为祁凰必死无疑,无人能救,却万万想不到,血蝴蝶会中途收手,饶祁凰一命。
换了任何人他都不会惊讶,但那人是血蝴蝶,是杀了他几十名弟子的残虐杀手。
如果说,血蝴蝶也会珍惜生命,那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升起来的。
形势,第一次出现了胶着的状态。
祁凰不敢妄动,谁知这血蝴蝶在搞什么名堂,没准是故意来这一下,让她先感受生的希望,再感受死的绝望。
这个时候,也许只有血蝴蝶本人最为淡定了。
也只有他,明白现下这种胶着的情形是怎么一回事。
在一旁看戏的水曼青不禁怔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蝴蝶出手,必取人命?这个说法,难道是假的不成?
之前见血蝴蝶杀人,手段之残忍,连她都不禁心生恐惧,只要被他盯上,成了他眼中的猎物,这个人,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所以,祁凰必死。
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那个四大杀手中最为残虐的血蝴蝶,竟然放弃夺取祁凰的性命,甚至,对他生出了一丝不忍。
没错,虽然这个想法很荒唐,但水曼青就是觉得,血蝴蝶不忍杀死祁凰。
原打算诬陷祁凰与血蝴蝶串通一气,互为内应,这么一看,这两人该不会真的相识吧?
管他是不是真的相识,总之,计划还得照旧,只不过之前是诬陷,现在是指征罢了。
一片诡异的安静后,水曼青站了出来,伸手指向祁凰:“师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原来早就和血蝴蝶商量好了,欺骗于我,背叛师父,你良心何安!”
祁凰在短暂的迷茫之后,也反应过来了。
水曼青这是想要污蔑自己,与血蝴蝶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当然,那是之前,现在是鬼都不得不信。
为什么血蝴蝶见人就杀,少不手软,偏偏对自己手下留情?
这事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换了旁人,又会怎么想呢?
果然,她在萧凌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怀疑。
水曼青还真是会抓时机,这个时候不站出来指证自己,什么时候指证?
只怕她现在说的话,除了自己以外,没人不信吧。
“萧庄主。”水曼青转向萧凌风,凛然道:“如果可以,还请您助我一臂之力,铲除师门叛徒。”
萧凌风不说话,只用深沉的目光,死死盯着祁凰。
祁凰想说自己是无辜的,可张开嘴后,又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别解释了,越解释越令人怀疑,如果自己是萧凌风,也会相信水曼青的话。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么?”水曼青见楚凌风不说话,继续煽风点火:“说实话,我也不信师弟会做出这等不忠不孝,忘恩负义之事,可事实摆在面前,再痛心,也不得不信。身为师姐,唯一能做的,就是代师父,杀了你这悖逆之徒!”
“闭嘴!”似乎是嫌太吵,一旁与血蝴蝶谨慎对峙的容凤,猛的抬起手来,再次隔空扇了水曼青一巴掌。
这一次,扇的比上一回还用力,水曼青整张脸都被扇得偏向一旁,嘴角绽裂,鲜血汩汩。
她捂着嘴角,眼中闪烁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