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凤做了皇帝?
鲛人的事情不是还没解决吗?
如果他继承了皇位,那容麒呢?赫连皇后呢?她会同意吗?
一连串的疑问,原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焦虑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听说,他在汐王的葬礼上出现,挟持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一只手伸来,白色的袍袖一闪而过,随即手边多了一倍参茶。
看着袅袅蒸腾的雾气,心底泛上一股说不上的酸涩:“竟然是这样吗?那……当时的情形如何?”
苏景骞在她对面坐下,语声轻缓:“皇位之争,向来残忍,总是要流点血的。”
她无奈轻笑,流点血?恐怕是血流成河吧。
想到那日分离前,他绝望悲戚的眼神,便心痛到难以呼吸。
多希望这个时候,自己能在他身边。
只有孤独的人,也会用杀戮才证明自己的存在。
容凤,他很孤独。
“你会去找他吗?”冷不丁的,耳边传来一句。
“什么?”
苏景骞笑笑,他知道她在逃避,这不是她的性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所认识的祁凰,从未逃避过任何事,但在容凤的事情上,她却选择了逃避。
“凰儿,我知道你放不下他,如果你想要去找他,我愿意陪你一起去。”
祁凰无奈,这家伙究竟从哪里看出来,她放不下容凤的?如果真的放不下,当初就不会伤他,更不会离开他。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整理了一下桌上的奏报,她柔柔眉心,不甚疲乏:“我不会去找他,不管是当初还是此刻,我永远都是同样的决定。
“可是你……”
“别说了,我自有分寸。”放下手,打断苏景骞的话,语气坚定:“如果你真想帮忙,就代我照顾好母亲。”
“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伸手去拿奏章的手忽而顿住:“怎么了?”
苏景骞看着她,好半晌才轻声道:“女皇体内的毒……开始扩散了。”
她轻轻吐出口气:“我不太明白,你能说的明白些吗?”
她其实都明白,这么说只是不愿接受罢了,忽然觉得不该告诉她真相,这样对她来说太过残忍,可在她一瞬不瞬地注视下,还是一五一十道:“因为女皇体内的毒,与她的性命息息相关,我不能为其解毒,但随着毒素的扩散,她的性命同样会受到威胁。”
她看着面前的桌案,神思似乎有些游离,苏景骞心下不忍,想要出言安抚,她却平静道:“嗯,我明白了,总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他迟疑着,不知要不要对她说些什么,前世,女皇去世之后的那段时日,自己一直陪在她身边,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既没有给她安抚,也没有给她依靠,那段最灰暗的时日子,完全是她一个人挺过来的。
而现在,他依旧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
手捧书卷,聚精会神,似乎此刻任何事情,都无法对她造成影响。
反而,自己的心开始乱了。
即便是同样的路,再走一遍,也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他比所有人都要幸运,因为他有机会两世为人,但他又比所有人都要可悲,经历了两世的人生,此时的自己,早已失去了勇往直前的勇气。
……
独孤南璃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在苏景骞的照料下,不知情的人完全瞧不出丁点端倪。
这日下朝后,独孤南璃没有如往常一样,前往御书房处理政务,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
最近一段时间,在国师的协助下,祁凰已经能独立处理大部分的政务,或许,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可是,即便如此,心中还是有诸多的不放心,或许,在父母眼中,子女不管变得多么强大,多么成熟,始终都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但再不放心,也终于放手的那一日。
自己倾尽半生心血,不惜忍着与女儿相认的冲动,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为了在自己死后,她依旧强大勇敢,坚不可摧。
“这药还要喝到什么时候?”将手中的空碗丢在一旁,独孤南璃恹恹道:“凰儿那孩子不肯承认事实,你也不肯么?”
苏景骞在一旁垂手恭立:“回陛下,殿下是如何看待此事的,草民也如何看待,除非她放弃了,否则,草民第二天还会来的。”
独孤南璃抬头看他一眼,神色间带了几分考量:“朕能瞧得出来,你喜欢凰儿。”
苏景骞没有否认,依旧垂手恭立。
“可是,凰儿她喜欢你么?”
轻飘飘一句反问,霎时让苏景骞白了脸颊。
女皇见状,叹息一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朕也年轻过,也如你这般轰轰烈烈爱过,但到头来却发现,一切不过都是空念。”
“草民……并不这样认为。”艰难吐出几句话。
独孤南璃听罢,颇为感触:“他当初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们最终的结局,仍是天人永隔。”
苏景骞迟疑了一下,问道:“您可有后悔过?”
独孤南璃眼神迷离,口吻却坚定:“朕失落过,伤心过,痛苦过,却唯独没有后悔过。”她再次将视线投向苏景骞:“凰儿与朕年轻时非常像,尤其是那倔强决绝的性子,几乎一模一样,朕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种性子,最后被伤到的人,永远都是自己。朕倒是希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