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人类,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抓的抓,逃的逃,连象征者皇权的威严皇城,也同样冷冷清清。
昨日,又有一名大臣站出来反对容凤,但他的下场,却是毫不例外的凄惨。
至此,再也无人敢对容凤有任何的指责置喙。
“太后,陛下刚刚又处死了几名宫人。”
安静的寝殿内,赫连晴正在焚香煮茶,一身浅淡的素白裙衫,完全没有半点贵为太后的样子。
听了下人的禀报,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茶壶,“知道了,你让时谨来见哀家。”
“呃……”下人为难,战战兢兢道:“回太后,时谨大人他……他被陛下关入了血狱。”
赫连晴没有表态,但拿茶蛊的手却抖了一下,茶水倾覆,“竟……是这样吗?”
那个孩子,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最后的一丝人性,也在以那样残忍的方式对待时谨后,彻底消失。
看来,自己再不出手,就真的来不及了。
“去昱国的人还没有回来吗?”她稳下心神,问。
下人回答:“大概在这两日,就能回来了。”
赫连晴随手逝去桌面上的水渍,眼神凝肃:“好,时间很紧张,现在就着手准备吧。”
“太后真的决定了?”
“是。”赫连晴点头,目光渐渐冷硬:“我们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了,凤儿的病,根本无药可医,再放任下去,只怕要酿成大祸。哀家必须要狠下心来,不为自己,也不为汐国的百年基业,只为了天下苍生,凤儿他……他必须死。”
下人低下头,似乎凝重的气氛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该怎么做,还请太后示下。”
赫连晴站起身,将开了半扇的窗户阖上:“用他在乎的人,引诱他上当,等派去昱国的人归来,拿到沧海有泪,我们立马行动。”
“您说的,可是郯国的朝乾帝姬?”
“朝乾帝姬……”赫连晴轻轻念着这四个字,似乎有些遗憾,又似乎有些感慨,而又慢慢摇头:“这个人选虽然合适,但是,她是不会同意的。”
“那……我们要怎么做?”
“哀家虽不是凤儿的生母,但他对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敬重和爱戴的。”
“太后,万万不可!”
看一眼跪倒在地的下人,赫连晴口吻平和,“哀家还没说具体怎么做,你急什么。”
“是,奴才冒进了。”
“凤儿一向骄傲,我们不能威胁他的方式,想要成功,就必须有所付出,你懂哀家的意思么?”
“太后您……”
赫连晴的目光,有意无意朝左边的屏风后瞥了眼,“哀家也不想这么做,但为了天下安定,只能冒这个险。”
下人将头垂得更低,一语不发。
“你先下去吧。”赫连晴挥挥手。
下人退下后,赫连晴重新坐回去,端起面前的茶蛊。
“母后,您不能那个做!”屏风后,传来一个激烈的声音,随即,又响起一阵吱呀吱呀的木轮转动声。
赫连晴神色不变,将一杯斟好的茶,放到了桌案的对面:“麒儿,你在后面偷听多久了?”
“母后,您刚才说的话都不是真的,您只是想吓唬一下大皇兄,是不是?”容麒追问。
“不,母后说的,都是真的。”赫连晴看向他,她的这个孩子,即使将要成年,却永远是这么一副单纯善良的性子,认为所有事情,都能考一腔热忱来解决,她虽恨铁不成钢,却也珍惜他这难得的纯净。
“为什么,为什么母后要这么做!”容麒睁大了麋鹿般的眼睛,伤心问道。
“因为凤儿不是你,无法用吓唬的方式让他收敛。”
“但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啊!”容麒急急道,“大皇兄是好人,他也不想这么做,现在他身边只有我们了,叫我们相信他,他一定会改邪归正的。”
赫连晴笑了:“你瞧,你都说改邪归正,可见如今的凤儿,在你眼中,是怎样残忍的模样。”
“不是的母妃!”容麒极力反驳:“我只是觉得,觉得皇兄最近有些奇怪,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麒儿啊。”赫连晴轻轻叹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简单,母后既盼着你长大,好理解这些难以对你说清的矛盾与为难,但也不希望你长大,被这些肮脏污秽的事情所污染,总之,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交给母后就好。”
“母后会伤害大皇兄吗?”容麒紧张发问。
“不知道。”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无法做保证。
“母后,我……我有些不舒服,先回自己的寝殿了。”容麒突然改了态度。
赫连晴垂首摆弄手边的茶具,没有多问:“好,你去吧,别多想,好好休息才是要紧。”
轮椅的吱呀声再次响起,赫连晴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朝容麒离开的方向看去。
眼底的温柔,渐渐被一种决绝的冷光所代替。
半个月后。
祁凰正在与几名大臣议事时,一个从汐国传来的消息,让她无比震惊。
“汐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时谨吗?”
其他几个大臣也没反应过来,向她禀报此消息的大臣解释道:“是二皇子容麒。”
手里的笔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祁凰有种脑袋被人狠狠砸了一锤的感觉。
晕了好半晌,才从喉中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