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疑问回到晗光殿,负责洒扫的小太监,正靠在门廊前睡觉。
这世上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的人太多了,大到朝堂上的一品大员,小到这些身份低贱的粗使宫侍,连打扫个庭院都这么不用心,还真把她当纸老虎了。
祁凰冷冷一笑,俯身捡了颗石子,手中劲气一送,石子狠狠打在小太监的脑门上。
哎呦一声,小太监惊坐而起,捂住渗血的额头。
“现在是什么时辰?”祁凰冷声质问。
小太监垂下头,呐呐道:“已近午时。”
“那还不赶紧着,瞧瞧这院子,午饭不想吃了是不?”
小太监很委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同伴,一个个都前途大好,鸡犬升天,只有自己,没遇到一个好主子不说,还经常挨饿受冻,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教训完了小太监,祁凰直奔后殿的浴室。
他奶奶的,到底是谁出卖了她?
昨天夜里,她明明很小心了,就算自己有疏忽,高良志也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她可以肯定,昨晚亥时前后,太液湖边除了自己和高良志,不会有第三个人存在。
当然,那条被自己所救的鱼人除外。
如今看来,不是自己不小心,定人有人在算计自己。
是谁?
五皇子?
大公主?
胡贵妃?
这个范围太大了,整个宫廷,似乎除了自己和玉符以外,每个人都有算计自己的可能,可再仔细一想,有这个闲心和动机对付自己的,似乎五根手指就能数的过来。
到底会是谁呢?
好烦,感觉自打那个鱼人出现后,自己就频频倒霉。
撸起袖子,露出手腕,那片鱼鳞印记似乎比昨天又深了些,范围又大了些。
该死!
那个家伙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她可不想变成鱼人,她还是挺喜欢自己现在这条修长大白腿的。
“主子,您回来了!”
虽然困极,但还是兢兢业业守在浴室外的玉符看到她,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有什么异常没?”
“没有,一切如旧。”
她点点头:“嗯,那就好。”
玉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主子,皇上召您前去,不会是发现了咱们窝藏鱼人的事吧?”
祁凰拍拍他的肩:“放心,这事暂时没人知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大意,眼睛放亮点,小心自己周围的人。”
玉符突然紧张起来:“您的意思是,咱们晗光殿有……”
有内奸!
玉符虽然没说出来,但已是心照不宣,祁凰给他使了个眼色:“明白就好。”
玉符搓搓手,“那咱们要不要把这个家伙给揪出来?”
“揪?怎么揪?”抬手,在玉符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没有确凿的证据,只会打草惊蛇,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
玉符委屈兮兮:“奴才这不是担心嘛,万一这事被发现……”
“没有万一!”打断玉符的话,祁凰斩钉截铁:“你给我守好了,等那家伙伤一好,去了我手上的印记,咱们就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是是是,奴才明白,主子放心吧,奴才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别光嘴上说,要付诸行动才是。”扯住玉符的领口,将他从门前拎到一旁的角落:“别挡路,我进去瞅瞅。”
推开门,因为水温的原因,所以浴室内充斥着一片淡淡的雾气。
“喂,你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走到浴池边,俯下身,朝池子里看去。
这一看,险些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男人上半身靠在池子的边缘,下半身没入水中,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池中的泉水殷红一片,连雾气里亦带着古怪的甜腥气。
“喂喂喂,你可别死啊!”她连鞋子都来不及脱,便跳进池水中,摇着对方的肩膀:“你就算要死,也得把我手上这玩意去掉,我可不想做一条鱼!”
不管她怎么摇晃怎么喊,都只是于事无补。
怎么会这样?
鱼的生命力不是很顽强吗?记得她去年抓了条鲤鱼,开膛破肚后,那鱼竟然还活着。
不过是受了点伤,流了些血,怎么就一命呜呼了?
不行,她可不能让他死了,半途而废不是她的风格,要么不救,既然救了他,就一定不能让他死。
跳下水池,从瓷瓶中倒出一颗碧玉色的固元养精丹,塞到两片毫无血色的唇瓣中,随后掌心抵在男子胸口,缓缓注入真力,让药效尽快发挥作用。
可即使这样,掌心的身躯,依旧冷得像是冰块,毫无温度。
怎么办?
要不要去找苏景骞,他医术高明,或许可以救活这条大鱼。
不行!不能去找他!
她欣赏他,尊重他,敬慕他,唯独不信任他。
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事,还是信任自己最可靠。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这一招了,从江湖医士那里学来的偏门独技——以口渡息。
想想真有些荒唐,保留了十六年的初吻,竟然就这么献给了一条鱼。
老天爷啊,你是在耍我吧!
被鱼鳞遮盖的脸庞有些丑陋,但裸露在鳞片外的殷红双唇,却娇嫩如冬日红梅,细致如雨后春笋,带着诱人的色泽和芬芳,撩人心魂。
咽了咽口水,心跳突然间莫名加快,人生第一次了解什么才叫做紧张。
近了,慢慢地近了,有冰凉的触感,自唇上扩散开来。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