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有一股浅淡的冷香,如雨后青山的甘冽,虽然不是那么平易近人,却让人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我、我记住了,容凤。”深吸口气,平复逐渐加快的心跳。
他又盯着她瞧了一阵,才缓缓放手:“很好,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突然顿住不说了。
她等了一阵,不见他出声,便问:“有一天怎么了?”
他别开视线:“没什么,不说了。”
不说了?既然不说,一开始就不要提,说话说一半,不知道会急死人嘛!
“走了。”他转身拉门,走得倒是痛快。
怔怔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抬手摸了摸颈项,有些湿润。
难不成,他刚才……哭了?
怎么可能!那个人,也会哭?
一个晚上都在想容凤说的那些话,虽然不太明白,但她却觉得,自己必须去找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至于说什么,她还没想到,但见了他,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早晨,天还没亮就起身更衣洗漱。
容凤说他今天就启程回汐国,她打算送送他,以一个最普通朋友的身份。
刚打开门,一道黑影就从天而降。
她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怎么了?怎么每个人都喜欢吓她一跳?
“龙牙,你想吓死我不成!”虽然上次他帮自己解了一次围,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可以随便吓自己的理由。
龙牙一脸严肃,拽拽丢下五个字:“皇上要见你。”身形一闪,嗖的一下又不见了人影。
昱帝要见她?这个时候?
不知这个时候容凤起身了没,是先跟他打个招呼,还是等回来再说。
踟蹰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面见昱帝,看龙牙那严肃的模样,大概昱帝那边的事更重要吧,而且昱帝派出传唤的人是龙牙,而不是李元,更是代表事态不同寻常。
此刻天才刚蒙蒙亮,祁凰来到昱帝的寝宫,正巧看见李元陪同一个身着靛蓝官服的人,正从殿内走出。
这么早就传唤苏景骞进宫,看起来,皇帝似乎又发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迎面而行,苏景骞一眼便看到了她,背着药箱的手有些抖。
祁凰自然也看到了他,错身而过的瞬间,她微微颔了颔首,算作招呼。
以往两人在宫中相遇,也不见得有多么亲密的举动,可此时此刻,苏景骞却像是丢了魂儿一样,脚步顿在原地,呆呆站着。
李元纳闷,连唤几声:“苏太医?苏太医?你没事吧?”
骤然回神,歉意一笑:“真是抱歉,我刚才又走神了,让大总管担心了。”
李元以为他在为皇帝的病忧心,于是道:“苏太医也别太勉强自己了,照看好自己的身子重要,老奴和皇上,可都指望着你呢。”
“大总管说的是,景骞明白。”
“苏太医明白就好,老奴就送到这里了,你慢走。”
另一边,祁凰可没这么多的想法,她隐约觉得,昱帝今日召她前来,是要对她说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走进寝殿,鼻端便嗅到一阵浓郁的药味,熏得她鼻子发痒。
龙榻上,坐着一个人,隔着帷帐,那人的身影有些模糊。
“儿臣见过父皇。”
昱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气息不足:“你来了。”
祁凰跪在地上,也不说话,等待昱帝接下来的指使。
“龙牙,扶朕起来。”
忠心耿耿的龙牙,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上前扶起来昱帝。
没有叫自己的贴身内侍来服侍,看来昱帝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真的很隐秘。
昱帝在龙牙的搀扶下,从帷帐后走出,祁凰抬头一看,昱帝脸色虚浮,双目无神,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衰败感。
“父皇可是又病了?”
昱帝咳了两声,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感觉下一刻就会倒下去一般:“老七,朕今天招你前来,是要让你见识一样东西。”
见识东西?不是安排后事?
昱帝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怕是要被气死。
“不知父皇要让儿臣见识什么?”装作很欢喜,实际一点也不感兴趣。
昱帝喘了几口气,现在的他,似乎连说话都很费力:“你跟朕来。”
祁凰站起身,跟随在昱帝身后。
龙牙小心翼翼的搀着他,打开寝殿后的一扇门,门后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圃,花圃中央摆着一张矮桌,矮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各种纸张,还有一只彩釉花瓶、
昱帝在矮桌前站定,伸手来回旋转了几下花瓶,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开始收缩,现出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下面是一溜蜿蜒的石阶。
祁凰暗惊,原来在昱帝寝宫的后面,还有这么一个隐秘的暗室。
昱帝率先走下石阶,祁凰默默跟了上去。
花圃下别有洞天,越是往下,祁凰就越是紧张。
终于,三人走到了尽头,昱帝示意龙牙将尽头的铁门打开。
龙牙转动铁门旁的机关,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祁凰凝目朝铁门内望去。
密室四周各燃着一只长明灯,将整个密室照得亮如白昼,密室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琉璃缸,缸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但因为离得太远,瞧不清晰。
昱帝朝前迈了几步,走入密室,祁凰随即紧跟而上。
走到明亮的密室内,琉璃缸内的事物,才展现出真身。
一条巨大的鱼尾,在满室火光的反射下,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