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想着那个被关在密室的鲛人。
终于,抵挡不住心里的好奇和担忧,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就算危险,也要去看一眼。
换上夜行衣,偷偷摸到皇帝的寝宫。
虽然什么都瞧不见,但她知道,这周围一定有非常多的暗卫在埋伏。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她不打算硬闯。
打晕了一个小太监,换上他的衣服,大摇大摆在寝宫里晃悠。
果然,那群暗卫只负责对付形迹可疑的不速之客,对于宫殿里突然多出的小太监,根本不会在意。
一路晃悠到寝宫后的花园,趁人不备,祁凰一个闪身,掠进了花圃。
转动矮桌上的花瓶,打开密道,沿着密道的台阶一路而下。
来到铁门前,望着铁门旁的机关,祁凰陷入沉思。
早晨她刻意观察了龙牙开门时的动作,包括转几圈,往什么地方转,转的幅度有多大,但毕竟中间隔得时间有些长,她的记忆出现了一些缺失。
因为不确定失败的后果,所以她必须小心,不能有半点差错。
一阵冥思苦想后,她伸出手,握住了机关上的轮盘。
左边扭三圈,右边扭两圈,左边再扭半圈,右边再拧一圈,最后连着向左边拧四圈。
吱嘎吱嘎,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她长呼了口气。
走进密室,面前巨大的琉璃缸,在长明灯的照耀下,反射着诡异的金红色泽。
“凤凤!”她冲到缸边,对着缸内的人唤道。
缸内的人长发覆面,浑身上下布满了狰狞的血口,染红了缸内的水。
早晨离得远没有看清楚,现在离得近了,才看清楚,鲛人的手脚,包括身体,都被一种极细的、类似蛛丝般的红色丝线缠缚,细丝深深勒进肌肤和鱼尾中,这便是造成鲛人全身无数伤口的原因。
还有两支长长的尖刺,仿佛两柄长矛,却比长矛更锋利,从琉璃缸两侧探出来,一左一右刺进鲛人的脖颈。
看到这一幕,祁凰心跳漏了半拍。
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一动不动的鲛人,忽然动了一下。
如海藻般的长发飘开来,露出鲛人的脸庞。
她的心跳又是漏跳了半拍,接着,扑通扑通,以强劲的力道再次跳动起来。
不是他,而是一个陌生的女鲛人。
还好,还好。
女鲛人看到她,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可惜她的挣扎只能是徒劳无功,反而随着挣扎的力道,那些细丝嵌得更紧,鲜血狂涌,痛苦加深。
祁凰能够清楚看到女鲛人无声的求救,能够清楚看到她眼中疯狂的祈求。
吞了吞口水,向后退步。
心痛的难以呼吸,但她的怜悯是有限的,她不会再一次,因为那微弱的怜悯,就给自己惹上麻烦。
转身,正要离去,肩膀却挨了重重一掌。
“七殿下,你不该来的。”
是龙牙的声音。
糟糕,竟然被发现了。
祁凰站稳脚步,忍着肩头的痛意,满不在乎道:“哎呀,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我不过是好奇,想再来偷偷看一眼。”她讨好一笑,眼睛眯成月牙形:“打个商量,这事你别告诉父皇,好不好?”
“不好。”
靠!你这拒绝得也太干脆了吧。
继续讨好:“好龙牙,我真的没有恶意,纯粹是因为好奇。我错了,真的错了,下回一定不再干这种蠢事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七殿下。”龙牙一脸认真:“我是皇上身边的暗卫,有责任杜绝一切不利于皇上的因素,不管你是谁,是因为什么原因。”
祁凰敛了笑,这家伙也太死板了,好歹他们还一起办过案,有过深厚的革命情谊,他就这么绝情?
“那你想怎样?杀了我?”
龙牙依旧一板一眼:“如果有必要的话。”
祁凰再也轻松不起来了:“龙牙,你也太绝情了!我都已经认错了,为何还不放过我?”
“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责任,还请七殿下见谅。”
见谅?见你个大头鬼的谅!
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果然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呵,既然这样,那……”不给龙牙反应的机会,一掌击向对面的人。
龙牙的反应速度再快,斗不过她的突然偷袭,发现她有攻击之意时,已经来不及了,于是硬生生接了她一掌,闷哼一声,向后连退了数步。
祁凰不敢怠慢,她知道龙牙的武功有多高,这一仗对他造成的伤害几乎微乎其微,所以,她必须趁胜追击。
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龙牙的能耐,在遭受她一掌之后,竟不闪不退,双掌化拳,直接冲着欺身而来的祁凰挥去。
娘之!这家伙不要命了吗?竟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祁凰可不想跟他拼命,身形在半空一转,打算收势,龙牙看出了她的意图,紧跟而上,竟将她的后路封死。
祁凰又气又惊,逃又逃不开,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自己,看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束手就擒。
可一旦投降,龙牙一定会把自己带到昱帝面前,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心念电转间,她突地一声惨呼,半跪于地,口中亦渗出一缕鲜血。
龙牙见她受伤倒地,也立时收起了攻击,站在她面前:“你怎么了?”
祁凰闭了闭眼,虚弱道:“是我自己做事不顾后果,怨不得你,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