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丁家被灭门之案,李严吉告诉楚弦,这案子,实际上崔大人也早有关注,更是暗中查探过。
丁家世代经商,有酿酒坊,但主业是书画买卖,丁家家主好酒,更喜收集名人字画,这和很多富商的爱好都一样,这些都是崔焕之查探出来的,此刻楚弦也从李严吉口中得知。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做出丁家的惨案的人,若无意外,就是那个赵安所为。
“崔大人对这件事也是十分无奈,明知道是赵安犯的案子,但偏偏就是没有证据,人证、物证,什么都没有,只能说,那赵安运气好,有赵仁泽这么一个老爹帮他擦屁股,偏偏擦的那叫一个干净,别说屎星子,就是臭味都没有,憋屈啊。”谈到这件事,李严吉也是满脸气愤,甚至是说了几句粗俗之言。
楚弦笑着点头。
丁家的案子,的确是如此,但实际上巡查司这一次来查案,不是查丁家的案子,而是御史之案,眼下御史之案已经是有了眉目,再去探究丁家灭门一案,就有些不合规矩了,除非是上面下令巡查司去办这案子。
“李大哥,别喝了,歇会儿吧,若无意外,天一亮,怕就要正式堂审,到时候崔大人也肯定会陪审,御史被害一案,很可能就要水落石出了。”楚弦劝了一句,当下三人是将杯中之酒扫尽,然后各自去休息。
只是楚弦注定没法子好好睡一觉,天快亮的时候,又出事了。
楚弦只听说,沈子义被凤城城府衙司给抓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弦立刻就去找崔焕之,而崔焕之也听说了,显然,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沈子义是圣朝三品中书令萧禹的外甥,崔焕之的靠山就是这位萧禹萧大人,当然是要了解情况。
这一了解才知道,沈子义昨夜与路人殴斗,被巡城的军卒都抓起来,结果再衙司当中,从沈子义身上搜出了王贤明御史的一幅画。
画是王贤明御史亲笔做所,画上是一个女子,题中所言,为爱女,那就是王贤明的千金王若雨。
众所周知,王贤明御史在一月之前被害,他的画作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子义身上,这一下沈子义说不清楚,此刻是暂时被收监,马上就要堂审。
崔焕之是眉头紧锁,而楚弦则是想到了他探查御史府时,注意过王贤明御史书房之内墙上少了的一幅字画,若无意外,那少了的字画,就是沈子义身上的那个。
“栽赃陷害!”崔焕之冷哼一声,楚弦也是点点头,这种伎俩能瞒得过别人,但如何瞒得过他们两个。
“这一招棋,怕是对方早有算计,这件事还得去问问郭肃,看看那一画,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而且栽赃之人必然不知道,御史一案已经有突破进展,若是有,怕是也不会画蛇添足。”楚弦开口说道。
显然他们两人都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在这时候栽赃沈子义,但只要略微一想就知道,栽赃沈子义是有好处的,沈子义若是落了罪,必然牵连其父,军府司马沈敬宗,甚至可以通过这件事往沈敬宗身上泼脏水,若是能将其拉下马来,估摸有些人就会高兴了。
甚至,这件事还涉及到上层的争斗。
两人赶往衙司,巡查御史要见入监人犯,自然是可以,等到楚弦和崔焕之见到监牢当中的沈子义,才发现这位纨绔子弟此刻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张狂傲气,耸拉着脑袋,正在唉声叹气,看到楚弦,沈子义才眼睛一亮,急忙在牢里起身。
“楚兄,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你听我说,我是被冤枉的,昨天喝多了,结果被人无缘无故揍了一顿,我想明白了,那人肯定是被人指使的,还有我身上的画,我真不知道是谁塞给我的,之前我身上根本没有,以前连见都没见过啊。”
沈子义还想再说,楚弦连忙阻止了他。
“沈兄,你先别急,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巡查司御史崔大人。”
楚弦这时候说道,沈子义一听,更是激动:“见过崔大人,我真的是冤枉啊,你是巡查御史,可得为草民我做主,肯定是赵安那王八蛋设计陷害我,他倒好,装模作样的投案,却是什么大罪都没有,现在反倒是要将那最大一盆脏水泼给我,他想都别想。还有啊,我这人虽然也读书,但并么有收集字画的嗜好,反倒是赵安那混球喜欢附庸风雅,楚兄,我昨日与你说的珍宝阁,就是赵安存放他收藏珍宝字画的地方,所以肯定是他害我。”
崔焕之是哭笑不得,但没法子,这位小爷可是萧大人的亲外甥,如果真的是被人陷害,他崔焕之绝对不能置之不理,要知道,这件事闹不好,怕是要弄出大事情的。
“沈子义,你且放心,若你真的没有做过,谁都别想诬陷栽赃你。”崔焕之这时候和沈子义说道。
就在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却是冷笑道:“是不是栽赃陷害,不是谁说了就算,那得证据说了算,崔大人,一会儿就要堂审,你若是想来,也可旁听,便是监审,那也没关系。”
楚弦一看,这来人正是凤城府令,正六品,此人显然是听命于长史府,而长史和军府司马历来不合,所以他显然也不在乎得罪沈敬宗。
崔焕之懒得和对方多说,只道:“既是和御史被害一案有关,那本官必然是要监审,不光是本官,提刑司推官孔大人也会监审。”
说完,带着楚弦离开。
临走的时候,楚弦对着沈子义做了稍安勿躁的眼神,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