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休憩,喝了热姜汤的花绿芜出了身汗,再也没有生病的迹象了。
罗钰体谅她,早起洗漱去处理政事,悄悄地没有打搅她的睡眠。还吩咐伺候的宫人,叫她们小厨房随时热着粥伺候着,花绿芜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听得一众宫人事后偷偷目光相顾,暗道这姑娘真是走大运,竟叫王爷对她这么好。
谁知罗钰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八个莺莺燕燕的美女被延禧宫的秦嬷嬷带来东宫。
伺候花绿芜的主事女官叫铃兰,面对延禧宫的秦嬷嬷就矮了一头,得给秦嬷嬷赔笑见礼。
秦嬷嬷笑得春风和煦,指着那群含羞带怯,各有千秋的妙龄美女道:“太后疼爱秦王殿下,知道殿下的家眷都还在东海,特地叫我带这些人来伺候。她们都是官宦家的小姐,进了延禧宫当女官的,也都是书香门第,身世清白,很识得眉高眼低,也很会伺候人。因此太后娘娘才将她们拨到东宫来充实东宫。你先把这些人安排了,等秦王殿下回来了,你就这样给殿下说。”
那女官一听就有些犯难。秦嬷嬷眼睛多厉害啊,拉着她的手笑道:“这是太后对秦王的一片慈爱之心,切不可叫秦王殿下推辞。”
铃兰心里更是叫苦连天,她有什么本事啊,能叫秦王不推辞?
“嬷嬷哪里话?延禧宫出来的女官,果然个个都顶好。只是,只是东宫现在有一位唐主子,是王爷的旧人呢,王爷早就吩咐了,叫我们都听唐主子的,这一下子要进来这么多人,铃兰可做不了主,总不能越俎代庖吧!”铃兰陪着笑,做出为难的样子。
秦嬷嬷一愣,“这东宫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位唐主子呢?这位唐主子是什么来头?”
铃兰不欲多言,“昨儿秦王入住东宫的时候,唐主子是一起来的,其余奴婢就不知道了。”
“哟,那我得拜会唐主子!”秦嬷嬷眼珠一转,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说:“铃兰,你替我向唐主子通报一声。”
铃兰又犯难了,赔笑的小脸快拧成苦瓜了:“嬷嬷,真不是铃兰故意怠慢您。今早王爷出去前说了,昨儿唐主子身体有些不舒服,叫唐主子放开了睡,睡到什么时候都行,谁都不可以打搅!连王爷自己起身的时候都是蹑手蹑脚的,您说,奴婢还能大过王爷不成?”
“您要是真想见唐主子一面,就请在这儿喝杯热茶,奴婢进去替您看着,什么时候唐主子醒了,保管替您把话传到,可好?”
这铃兰年纪虽然不过二十来岁,说话上却很有些圆滑。既点明了自己的苦处,把王爷这面大旗扛出来吓唬人,同时光说替秦嬷嬷通传,意思是唐主子同意与否她可就不管啦。
秦嬷嬷是真吃了一惊,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她不由得往外看看雨后明媚的阳光,太阳都升地这样高了,还窝在床上,这姑娘可得多懒?!
“嘻嘻!”不知是谁笑出了声,秦嬷嬷猛回身一看,她带来的八个女官都是面色莞尔。
秦嬷嬷瞪一眼,没人敢笑了,都规规矩矩站好。
秦嬷嬷这才回过身子,“既来了这里,就没有不拜见主子的道理。”
铃兰笑道:“给嬷嬷奉茶!”
秦嬷嬷这一等,可有的好等了!
左等,不出来。右等,唐主子还窝在床上。从晌午一直等到大中午,喝干了一壶茶水,八位女官肚子都饿了,才见唐主子姗姗来迟。
能在宫里混下去的,谁不懂得忍让几分。秦嬷嬷并八个女官压住肚子里的抱怨,礼数周全地给这个唐主子问好。
秦嬷嬷不动神色打眼一瞧,这唐主子就完全落入她的眼里。
面容清秀,有些稚气,瞅着年纪不大。乌鸦鸦的头发梳成简单的宫中样式,穿着身浅碧色的夹棉宫装。白嫩嫩的脸颊还有睡出来的红晕,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
——哎,原来秦王喜欢嫩的。秦嬷嬷自觉得心里头有谱了。
花绿芜请人站起来,笑眯眯地问:“听铃兰说,这位……秦嬷嬷是吧?带了这八位女官来,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叫她们过来伺候秦王殿下的?”
秦嬷嬷见她笑眯眯的,吃不准她的意思,不过太后懿旨,谁人敢抗?便稳下来,垂着眼皮应了一声是。
那八个女官娉娉婷婷站着,盛放的鲜花一样美丽。能有幸伺候英雄了得,前途无量,而且听说面貌极为俊雅的秦王殿下,哪个女子不愿意呢?是以,她们脸上都有些掩饰不住的紧张与喜色。
“伺候哪一方面呢?”
秦嬷嬷想,总不能说是暖(床)晋身当妃子吧,于是垂着眼皮说:“衣食住行。”
“好,这八个人我便先代秦王殿下收下了。铃兰,按嬷嬷说的,替她们安排差事。”花绿芜回答地浑不在意,倒叫秦嬷嬷有些刮目相看。这丫头懒归懒,却是好气魄。
那八个女官也是大喜,觉得自己前途无限光明。拜谢过唐主子以后,便欢欢喜喜跟着铃兰去了。
下午,罗钰风尘仆仆地回来。
花绿芜吃饱了饭,早就将整个东宫逛了个遍。这是她的职业病了,每去到一个新地方,必然要在最快的时间熟悉环境,以便能最好地安排守卫,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溜之大吉。
练武之人一向比常人敏锐。罗钰进来一瞥眼就觉得多出好几个陌生面孔,且都是美貌的女子。
一进门就有两个美人抢上来替他拿脱下来的玄色披风。罗钰手一推,把披风交给了后头来的花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