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寒冷冷地说完,少年想要举刀反抗,却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接着胸口一凉,身子便朝山崖下急坠而去。
慕容放虽然鲁莽凶暴,却不是什么一马当先的好汉。他冲到半路,已经躲到了护卫身后,以防对手冷箭。这时候,林中冒出一个黑衣身影。
慕容放确信此人必然就是伏击的刺客,正要冲上去泄愤。不料那黑影动作更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间便逼近了慕容放等人。黑衣人手中不知拿着什么利刃,寒芒一闪,便听一名护卫嘶吼一声,捂着咽喉,倒地不起。
吼声憋在嗓子眼里,仿佛没烧开的水,闷闷的,令人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慕容放目瞪口呆,脑海里顿时转过几个念头,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此人的对手。
江小寒解决了那个青衣少年,一回头正看见这一幕。他也吃了一惊,心想,这人好快的身手,简直不像是个人!
他知道,枫叶雇佣的杀手里,绝对没有这等身手的人物。这个人,只能是枫叶先生自己的手下。
江小寒没想到,枫叶先生手下居然还有这样的高人。而这等高人,以前居然从未在他们面前出过手。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枫叶先生的疑虑又重了几分。
黑衣人杀完一人,在半空猛然转身,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再度刺向另一个人。他似乎想先解决了慕容放的护卫,最后再来对他下手。
慕容放吓得胆寒,二话不说,拔腿便往回跑。他们一行人骑的马,早已在战斗开始前就惊得四处乱跑了。就算还有没跑远的,也被江小寒故意赶跑了。
慕容放心生绝望之际,恰好看见江小寒拖着板车,“鬼哭狼嚎”地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叫嚷:“杀人啦——救命啊——”
慕容放灵机一动,纵身一跃,恰好跳上了江小寒的板车。那板车上还有两只大木桶,乃是装秽物的粪桶。慕容放就像是瞄准了一般,正好跳进了粪桶里。虽说已经清洗干净,但气味难以去除。
他一进桶中,便差点作呕。江小寒早已察觉到身后异样,心中暗笑,却还要茫然停下来,回头看看怎么回事。
慕容放站在粪桶里,只露出胖大脑袋,恶狠狠地瞪着江小寒:“看什么看,快跑!”
慕容放身子着实有些笨重,江小寒又不敢轻易显露功夫,只得咬着牙,全凭一股力气,拉着车飞奔下山。
下山道路虽险,但好在一路下坡,速度飞快。出了山,江小寒一口气又往前奔跑了五六里地。眼看着已经上了官道,行人也多了起来,他这才停了下来。
跑了这一程,累得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江小寒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心里想,这破车长年不上油,可累死老子了!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破车,只见轮轴已经颠簸得开了裂,只怕再跑一段就要断了。慕容放惊魂一定,也从粪桶里爬了出来。他身上沾了桶里的恶臭,混合着身上的汗水,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道上的行人,还有那些出城春游的游女名媛,瞧着他的模样,纷纷掩着口鼻,讥笑而过。
慕容放心头火起,怒喝道:“笑什么笑!老子弄死你!”
他虽然暴戾,终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行人的面杀人。眼珠一转,看到喘气的江小寒,心头又是怒火中烧。心想,要不是这小子捣乱,我堂堂慕容大公子,何至于这么狼狈?
慕容放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原本就受人伏击的事实,也忘了是江小寒“救”他下山,反而怨恨起了江小寒。
江小寒一见他怒目圆瞪,猜到他在想什么,忍不住暗暗冷笑,面上装作畏怯模样,二话不说,拉起板车就走。
慕容放一愣,一腔火气顿时无处发泄。他爬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快步赶上了江小寒,大声斥骂道:“小王八蛋,你跑什么?”
“我……我要去报官……你杀人了……”
“放屁!”慕容放有些哭笑不得,“老子是被人刺杀!”
“那……那我也要去报官!”江小寒发现戏弄这个脑袋缺根筋的笨蛋着实有意思,心中偷偷好笑。
慕容放一把揪住他,骂道:“报个屁的官!老子是慕容放,锦阳侯世子!”
“那又怎么样?”
慕容放碰上这么个不通世事的浑人,着实有些头疼,只好压低声音解释道:“老子就是官!比那个狗屁司命少卿诸葛铭还大的官!再说了,我爹是天下第一高手。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要是被别人知道老子被人追杀,弄得如此狼狈,岂不是要让别人耻笑?”
江小寒木讷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暗笑,你这个傻蛋也不是全没脑子,能够想到这一点,倒省了我再花力气遮掩。
“小王八蛋,你明白我的话了么?”慕容放继续循循善诱,“所以,今天看到的事情,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被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小心你的狗命!”
他装作理解了慕容放的意思,“勉为其难”地表示一定守口如**。两人还没走两步,那板车忽然“哗啦”一声散架了。江小寒回头一瞧,顿时捶胸顿足,大声叫道:“我的车啊!不行……我的车坏了,我还得去报官!”
慕容放一听,急道:“一辆破车而已,怎么又去报官?”
“不报官,谁来陪我的车?”江小寒带着哭腔说道。
“我赔!我赔!这总行了吧?”
江小寒闻言,把手一摊:“那你拿钱来!”
慕容放顿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