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历历在目,仿佛昨日。江小寒怔忡不语,默默看着慕容雪。
若不是她今晚有感而发,随口劝诫一番。江小寒永远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小女孩儿,居然长成眼前这个娉婷少女。
他还记得,那一年的冬天尤其寒冷。义父刚死不久,自己年纪幼小。食不果腹、饥寒交迫,还要时时受到街头地痞的欺侮,豪门家奴的打骂驱逐。
而在那个清晨,江小寒才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人世间还有一丝的温暖。
那个小女孩儿或许只是一时怜悯,说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话。但江小寒却因此有了咬牙活下去的力量。即使后来,他成了枫叶的杀手,能够让别人卑微的伏在自己的脚下,江小寒也再没能感受到那种力量。
江小寒看着这个曾经带愫悄悄生根发芽。
先前,他还觉得这个有些无理取闹、不知所谓的世家大小姐烦人得很,现在却越发觉得她可爱纯真。
慕容雪被他一直盯着,脸颊不禁有些发烫。她奇怪地问:“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江小寒摇了摇头,终究没有说出当年的事情。
时过境迁,恐怕慕容雪早已忘了当年那个卑微的少年。如今两人主仆有别,相差千里,回忆往事也不过是徒增尴尬。而且……自己还背负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容雪没有发现江小寒脸上闪过的痛苦神色,望着满天星斗,一脸憧憬地自言自语起来:“我在幽云山住了三年,或许是远离尘世太久了,总会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或许我应该试着接纳现在的家,真正的家人。父亲、母亲、大哥,还有那个七夫人……”
“不!”江小寒忽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慕容雪,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听我的话,绝不要接近合欢!她……不是一般人……”
江小寒觉得自己生平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但他又没法说出合欢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雪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我们是朋友?呵呵……”慕容雪一边笑一边说。
江小寒低下了头:“我知道我不配……”
慕容雪却摇头道:“你刚才的话,若父亲、大哥,甚至是姜戎哥哥听到了,只怕少不了一顿责罚。所以……咱们私下里当朋友就好了,千万不要对别人提起!”
江小寒又惊又喜,心里仿佛灌了蜜一般。慕容雪似乎也有些难为情,竟不好意思看他了,起身道:“好了,我得回去睡觉了。你要记得早点把我大哥接回来,千万别让他在外面闯祸!”
慕容雪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脚步轻快地往君若阁走去。江小寒仿佛喝了一壶醇酒,晕晕乎乎在原地坐了许久。他没有了入睡的念头,反而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坐不住了,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起身便往如意坊走去。
到如意坊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江小寒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绕着如意坊的街道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心里的话不能对别人说,只有用这种方法,来抒发心中的兴奋和喜悦。
等到天光大亮,江小寒也转累了,在如意坊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休息。等到日上三竿,上官炎三人也由相好的姑娘一直送到门口。
江小寒站在门口,等着慕容放。一眼看见走在前面的上官炎。只见上官炎依旧端端正正,风度翩翩,并没有像另外两人那样,左拥右抱,跟姑娘打情骂俏。
不过奇怪的是,他身边那两个女子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细看之下,那两人脸上居然青一块紫一块,仿佛被人毒打了一顿似的。
江小寒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喜好怪癖,会将暴戾的性格深深隐藏,却在床笫之间爆发出来。
他只觉得奇怪有趣,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谁知他的举动,却被上官炎看在眼里。上官炎心中恶念陡然升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江小寒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上官炎记在了心里,接了慕容放便驾车回府。慕容放夜御二女,有点精神不振。到了侯府,脚步匆匆想要回屋补觉。经过门口那一排侍卫的房间时,忽然看见一群侯府侍卫围在一间屋子门口,指指点点,小声嘀咕。
慕容放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就看见姜戎一脸阴沉,从屋里走出来,冲围观众人吼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没事做么?还不滚!”
众人顿时一哄而散。慕容放虽然疲乏,但看到姜戎心情糟糕,便有些幸灾乐祸的。他索性折转过去,笑道:“姜戎,什么事这么生气啊?说出来让我听听嘛!”
姜戎瞪了他一眼,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江小寒站在慕容放身后,偷偷往屋里瞧了一眼。只见床上躺着一人,仿佛睡着了。但他脸上弥漫着一股死灰之气,胸口也不见起伏,分明已经是一具尸体!
更让江小寒惊讶的是,这人面貌熟悉,赫然是昨天晚上与合欢偷情的侍卫!
江小寒生平头一次看到男欢女爱的场景,自然印象深刻,将两人牢记在心。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几个时辰之前还生龙活虎的猛男,此刻居然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立刻就想到,这件事一定与合欢有关。但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正犹豫的时候,慕容放已经走进房间,看到了死尸,讶然问道:“姜戎,你的手下怎么死了?谁杀的?”
姜戎还在气头上,不想跟他说半句话。他的一名手下心腹只好向慕容放行礼禀告:“大公子,这人是外围的侍卫,